“非也……非也。”寧靜遠又連連搖頭,看著蒙成王,似乎有口難言,畏首畏尾的,一張白淨的面孔也憋得紅紅的,實在是符合蒙成王心中東朝迂腐潺弱的文人形象。
“寧大人,你有話就不能一次說完嗎,這吞吞吐吐的真讓寡人氣悶。”蒙成王瞄著寧靜遠道。
這東朝使臣一到蒙成他即派人盯著,想看看能與東朝皇帝結成兄弟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結果這位寧使臣一到王都即攜著貴重禮物,像只蒼蠅似地到處巴結蒙成的親貴們,經那些與他結交的臣子們回報,此人不過浮誇之徒,且喜酒好色,來了不過五日,便已三次偷偷避人耳目的去勾欄裡尋花問柳。想想東朝皇帝竟視這樣的人為兄弟,封其高官厚爵信任有加,以此類推,這東朝的官員大概也沒幾個能用的,看來與北海結盟是對的,只待約定的時日一到,便可發兵南下,問鼎中原。
寧靜遠擰著眉頭,甚有些愁苦地道:“其實……我家七妹曾訂過一門親事,對方長得高大英武又出身名門,實是一等一的好男兒,與我七妹相配,也算是天賜良緣。誰知,我七妹也不知從哪打聽到了,這男兒雖未有妻室,但少時起房中便收有一名婢妾,這本是無傷大雅的小事,可沒想到我七妹卻衝到男方家中,先是把那名婢妾的臉劃花了,然後又挖了雙目斬了雙手斷了雙足,再扒光了衣裳鞭打遊街,打到半死又以麻袋裝了沉到井裡活活淹死。只說她只一個夫婿,那她的夫婿便也只得她一個妻子,否則皆如此類。”
這番話說完,殿中便是一靜,那蒙成王只覺得面上涼嗖嗖的。
而若給帝都裡南片月府中飲酒的七人聽得,估計風獨影會當胸就給寧靜遠一腳,把他踢飛數里遠;東始修會狠削他一頓後關聚龍殿裡批一月摺子;皇逖會直接給他一拳打破他那張嘴皮子;豐極會很優雅一笑,然後不出半日,寧府裡的那些破事便會滿帝都傳唱;白意馬會鎖緊了眉頭瞪他,至少半月不與他說話;華荊臺會撬光了寧府裡所有值錢的物件;南片月會時時刻刻跟著他,逢人便指著他說三哥是小人。
總之一句話,寧靜遠這話若在帝都裡說,絕對會很慘很慘,誰叫他沒事造謠呢。
可是那話他是在千里之外的蒙成王宮當著蒙成王、蒙成百官及各國使臣說的。而那時,寧靜遠看看殿中諸人的反應,心裡還毫無愧疚地嘀咕著:七妹啊,你就犧牲小小名聲助三哥一臂之力,況且這也算是一勞永逸,往後別說蒙成,便是其他諸國估計也沒有一個敢向“鳳影公主”求親的,如此一來省卻你遠嫁他鄉之憂,諸位兄弟也要感謝我才是。
確實,那刻殿中上至蒙成王,下至蒙成百官、各國使臣,聽了這番話後第一個唸對生出:這公主豈止個性彪悍,簡直是手段毒辣,可千萬不要嫁到我國來;第二個念頭冒出:這東朝君臣看來皆是無能之輩,如此醜事,竟當著各國使臣講出,此位寧使臣也算得是豬頭豬腦,那位派來如此使臣的東朝皇帝足見昏愚。
然後寧靜遠在殿中諸人心思紛紛之時,又擺出謅媚的姿態道:“大王,本使倒是聽聞北海國的長公主美豔非凡舉世無雙,如今公主嫁到蒙成,與大王正是英雄美人相匹,當世佳話啊。”
聽了這話,蒙成王面上神色僵了僵。
原來當初他也是聽聞了北海國長公主的美貌,所以在北海說要結盟時便指名道姓地要長公主的,誰知那北海王卻只同意出嫁二公主。當然了,這位二公主剛才他是悄悄看過了,那也是千中挑一的大美人,只是心裡總是癢癢的想那美名遠揚的長公主會如何呢?你看看連東朝人都有聞名呢,真不知是何等的美貌呢。於是乎,越想心頭那疙瘩越大。
而寧靜遠垂眸掩去眼中笑意,敬完蒙成王的酒後,目光不經意掃向對面的王弟納爾圖,然後舉杯走了過去。
那日,東朝帝都南將軍府裡是融融一片的歡樂。
那日,蒙成國的王宮裡是喜慶熱鬧的一片歡樂。
夜裡,當蒙成王擁著美麗的新王妃共入錦帳時,招待各國使臣居住的慶平館裡,寧靜遠從一個尺來長的看起來甚時貴重的鏤花木盒中取出一物,展開時問身旁的侍衛:“趙空,你看這東西舊不舊?”
“舊。”趙空看著那彷彿塵封了十來年的物件。
寧靜遠眯眸微笑,如同一隻摟雞在懷的紅毛狐狸,“那你看這東西真不真?”
“真。”趙空翻眼望著屋頂。暗想,出自你寧將軍之手,自然是假的可以真,真的可以假。
寧靜遠滿意的點頭,將那東西重新收入盒中:“人帶來了沒?”
“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