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三色相嵌而成,白玉與墨玉分別成半環形置於玉佩的左右兩邊,中間嵌一塊橢圓形碧玉,三色美玉嵌合平整無縫,仿如天然。玉佩外圍以一層銀皮包裹,玉頭上串著一根銀鏈,指尖勾著鏈子,玉佩便垂墜而下,抬臂,玉佩在月光照耀下發著淡淡柔和瑩潤的光澤,穿過玉佩,遙望夜空上高懸的明月,倏然想起出徵前夕。
那夜,他獨自前來,兩人石榴花樹下相對而坐,共品一壺佳釀。那時的月色亦如今夜,沁涼的晚風時時拂過,吹落榴花飛下,墜在他的袍襟,衣黑如墨,榴花豔紅,襯著他白玉似的容顏,便成幽豔綺絕的畫圖。
銀鍊墜著的玉佩在晚風中輕輕搖曳,帶起淡淡清光,讓人忍不住去觸控,可手伸到時,卻無法掬握,掌心空空如也。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喃喃一聲輕嘆,將玉佩收入懷中,驀地如有所感,轉頭,便見旁邊帳頂上坐著東始修,那姿態彷彿他已在許久。'注○1'
“大哥。”風獨影一驚。
東始修卻沒有答應,只是看著她,目光深沉如夜。
“大哥,你怎麼在這?”風獨影收斂神思站起身來。
東始修忽然笑了,那笑似薄薄的一層紙浮在面上,“鳳凰兒,一丈內飛花落葉之聲都瞞不過你的耳朵,今夜我近在咫尺你也未有所感。”
“想一些事出了神罷。”風獨影淡淡道。
東始修倒沒想到她會這樣答,微微怔了怔,想著她方才拎著玉佩映月的神情,道:“在宮中時,曾聽一位宮女唱過一首曲子。”
“嗯?”風獨影挑眉,不解兄長怎麼這時說這個。
“相送澇澇渚。長江不應滿,是儂淚成許!奈何許!天下人何限,慊慊只為汝!”東始修目注風獨影緩緩念道。'注○2'
風獨影身軀一震,心頭隱約有些慌亂。
“好一句‘奈何許!天下人何限,慊慊只為汝!’。”東始修卻又移開目光,轉頭望向玹城方向,“或許,即算北海那位長公主美如天仙下凡,老四也不會中意。”
風獨影頓時呆住,看著東始修,欲語卻無言。
東始修起身躍至風獨影所在帳頂上,拉她重新坐下。
“鳳凰兒。”他抬臂,厚實的手掌穿過那黑瀑似的長髮落在風獨影頸後,聲音裡帶著深深的嘆息,“我有時候想,當年或許是做錯了。不該無論去哪無論幹什麼都帶著你,結果你跟著我們一起習文習武,一起騎馬射箭,一起殺人打天下……讓你走的路與平常的女子不一樣。也許,當年應該將你養在閨閣裡,習些詩文樂藝,學著刺繡烹飪,長成一個像緋霓公主那樣的嬌嬌女孩兒,然後為你選一個偉岸的男子,與他成親相守,與他生兒育女,那樣予一個女兒家來說可能才是最好的。”
聞言,風獨影訝然看著東始修,“大哥為何這樣說?”
東始修卻沒有立時回答,只是看著她,朦朧的月夜下,那眼神亦顯得矇昧難測。
“大哥,那怎會是你的錯,那是我自己的選擇,是我自己走的路。”風獨影道,自頸後扯下東始修的手,然後就握在手中,“而且我不覺得我今日有何不好,或許失去一些平常女子擁有的,但我也擁有了許多平常女子無法迄及的。”
東始修目光自風獨影的臉上移至手上,反手握住她的手。掌中的那隻手看外形甚為美觀,如同大多閨閣千金那樣白皙纖長,可是握著就能感覺到不同,不是光滑柔軟,也不會刺繡拈花,而是遒勁有力,能碎石成沫執劍殺敵。“鳳凰兒,若我這個做兄長的稱職,你今日便該是在帝都的某座府邸中,為夫婿磨墨整衣,又或兒女床前哼唱童謠。而不是在這裡,在這甲冑重圍裡攻城殺敵。”
“大哥,你是不是還記著二哥的話?”風獨影眉頭皺了皺,“你說的那些是很好,但並不一定是我要的,也並不一定適合我。”
東始修卻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只是抬首望著夜空出神,許久後,他才以一種無比低沉而悵然的語氣道:“鳳凰兒,大哥有想過讓你與尋常女子那樣,嫁個夫婿,生一堆兒女。可是……”他握著她的手緊了緊,讓風獨影都感覺到疼痛,僅管如此,她並未抽離手,亦未有吭聲。
“鳳凰兒,這一路走來你已不是個尋常女子,你是天下側目的‘白鳳凰’,你也是手握重兵的大將軍,你還是我大東王朝的公主,那些願與你婚配的男兒,許是喜歡你的地位,許是喜歡你的容貌……”他握著她的手越發的緊了,骨節突起發白,可見用力之重,而風獨影卻依舊不曾抽動分毫,“也許……他們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