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賢弟。”明二柔聲喚一聲。
宇文洛轉頭,看到他們,才如夢初醒般起身,“明大哥,你們來了。”
“嗯。”明二看看床上躺著的宇文渢,微微一嘆,道,“保重自己。”
“我沒事。”宇文洛看一眼兄長,心頭一痛,移開目光。
秋橫波與柳陌走近床前,看看床上的宇文渢,皆是心頭沉重,默默一禮後靜靜站在一旁。
蘭七倚在門邊,目光淡淡掃一眼床上,便轉向了宇文洛。
“宇文世兄的遺體,你如何打算?”明二問道。
宇文洛低了低頭,道:“至少要給爹爹看過,否則……”話音斷了,過了片刻才繼續道,“爹爹肯定是要帶大哥回去的。”
“嗯。”明二點頭,“那回頭叫明落配些藥水儲存宇文世兄的遺體。”
“多謝明大哥。”宇文洛聽得此言心中好受了些。因為不知何日才能再見到父親,若到時屍身毀壞,那叫痛失愛子的父親情何以堪。
“好了,宇文洛你的問題解決了,我們也有些問題需要你解決。”
蘭七踱進屋中,至床前,默默看了一眼,看著宇文渢那平靜安然的遺容,想起這人往日的倨傲,想起那刻他死在自己懷中的情景,心頭不知怎的,驀然生出黯然之情,一聲輕忽的嘆息便幽幽傳出。
宇文洛看著蘭七,聽得她那一聲嘆息,心頭酸楚,腦中卻想著:她是永遠都不會知道,可她此刻確實有著一份難過,這予大哥來說,或許已是難得的一份回報了。
“你們來找我,是為著東溟島上的事嗎?”
“嗯,我想,由你說來,該是最完善最清楚的。”明二點頭道。
聞得此言,宇文洛有些訝異,然後眼中閃過數日來第一抹亮光。
“其實也就是說別人的舌頭都沒你的長。”蘭七是最會潑冷水的人了。
不過,這予宇文洛並無打擊,一來他知道蘭七是什麼樣的人,二來他一向以自己口舌為榮。
“那我們就在這裡說好不?”宇文洛回頭看一眼床上的宇文渢,然後轉回頭看著明二,“還是……你們不大方便?”說著這話,目光瞟向秋橫波、柳陌兩人,或許別人並不喜歡跟死人呆一塊的。
“哪都一樣。”蘭七率先在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
宇文洛聞言,不由看著她笑了笑,目光又悄悄落向兄長。至少,她又在這裡多呆了片刻,若人死後真有鬼魂的話,大哥的魂應該是十分歡喜的吧。她並不嫌棄他,也肯多陪他一會兒……大哥,我也只能為你做這麼一點點事。
“那便請洛賢弟給我們說說吧。”明二也在桌前坐下,從蘭七手中接過茶壺,另取了四個杯倒滿茶水。
然後宇文洛也走過來坐下,秋橫波、柳陌也坐下,幾人圍桌而坐,各捧一杯溫茶。
“那一日,你們被風浪捲走後,我們也未能倖免。那一場暴風雨肆掠了一天一夜,第一天堅持下來了,可到夜裡,風雨更甚,雷電劈閃,船最後終於給毀了,兩船的人盡沒於東溟海中。”
“原來如此。”明二點頭,算是明白了緣由。
“我們全都被淹在海中,狂風巨浪,黑天漆夜,誰都看不著,也誰都無法可施。起初,人都還清醒著,有的抱著船的殘骸飄著,有的會水,還有的全靠著內力支撐,可到後來,風浪實在太大,一個個都被捲走,被打暈了,很快便失去了知覺。”宇文洛兩手握緊,顯然猶存餘悸。“等我再清醒過來時,便已在東溟島上了。”
“不只是我,一起來的江湖同道以及第一批出海的那些人也大部分都在,我們全都被封住了內力搜去了身上攜帶的所有東西,被關了起來。不過……”他抬眸看了看蘭七明二,道,“洺前輩、鳳裔大哥、任杞師兄、列氏兄弟他們幾個卻自始至終都未曾到過,也不知他們有沒有被囚,還是被風浪衝到了其它地方,又或是逃出了生天。”
明二、蘭七聞言對視一眼,各自一挑眉,沒有說什麼。
宇文洛繼續道:“醒來後的第二天,我們便見到了東溟少主雲無涯。他在一個很大的殿堂裡招待我們,真的是招待,有香茶有美酒有佳餚還有歌舞相娛,我們有的人坐立不安生怕那些東西有毒,一個個不敢碰,而有的則是茶來飲茶酒來喝酒飯來吃飯舞來觀舞。酒足飯飽後,雲無涯說了許些客套話,但總歸一句也就是:列位此刻已為階下囚,臣服效忠予東溟者,定以禮相待保一生富貴。”說到這,宇文洛臉上浮起淡淡的一絲諷意,“想當然的,那時沒有一人臣服,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