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叫人!”“你杵在那當菩薩啊?手裡有拖把趕緊把地上的血弄乾淨!”
流華醫院裡,醫生搖搖頭,“胎兒保不住了,全部碎了。誰這麼狠心?今天先止血,明天做流產手術”。“不!”吳美娜大聲抗議。她睡的是木板床,在醫院的走廊上睡,因為是沒錢的那種人。
醫生是個女的,冷漠道,“你要個死孩子幹什麼用?別鬧,鬧就出院”。吳美娜哭了。一個人,靜靜的,沒有人陪,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電車上的眼鏡男子,希望他是她的丈夫。她不敢想別的,怕哭得更兇。
長長的,陰森森的醫院走廊,那些咳嗽聲、嘆息聲、鼾聲混合在一起。這幾天月光是難得見到的,從窗外分享了一些給走廊上熟睡的窮病人。吳美娜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沒有回頭,那是因為沒有留戀的理由。
她回家了,她知道他不在,這個時候是喝酒時間。
她翻出了那件天藍色旗袍,領子、裙角都有一圈白色的絨毛,下雪天穿興許更好看。吳美娜一往情深地撫摸著,套在身上。鞋子是坡跟的,羊毛襪連褲襪貼身穿了。塗指甲油,左手右手交替著,天拿水的味道混合凜冽的冷空氣吸進肺裡,吹出來,一會兒就能幹了。紅豔豔的,真是喜氣。
頭髮散開,用梳子緩緩地梳,有些蓬鬆。用了些髮油,頭髮於是順從地趴在肩膀兩邊。眉毛不用描,吳美娜的眉毛本身就是漂亮。打了少許粉,紅腫的眼瞼下多撲了點。最後是唇膏,依舊是紅色。
吳美娜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發呆。
那陽光照進來,照著伏在胳膊裡睡著的她。
從電梯到頂層,吳美娜吸引許多人的目光。
“吳小姐今天真漂亮”。電梯小姐恭維道。
“謝謝你”。吳美娜悲哀地看了看她,臉是扁平的,眼睛吊梢著,嘴角有顆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