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齊歡欣,向丹離賀起喜來。
丹離愣愣的看了這群女人——這樣打了雞血一般的激動,倒真是稀罕。
她眯了眯眼,問出一句讓在場眾人都幾乎要吐血三升的話來,“晉封為賢妃,是不是月俸會漲上很多?”
天哪,真是死要錢!
那兩個貼身侍女素來機敏,知道她的秉性,生怕她再說出什麼不著調的話,連忙笑著應和道:“娘娘廣有人緣,來賀喜的人定然很多——您是怕賞錢不夠使吧?其實倒是不用擔心,皇上這幾日對您連連褒獎,賜下的金銀珍寶不計其數呢!”
其他人耳尖,聽見有賞錢,頓時笑容更濃三分,滿嘴裡抹了蜜糖般上前湊趣道:“是啊,娘娘那一日真是英勇非凡,萬分緊急之時居然挺身擋住刺客的刀劍,滿宮上下,誰有這個膽識,這份忠心呢?”
“是啊是啊,娘娘對皇上真是情深意重,我們也實在是感佩萬分呢……”
丹離含笑點頭,唇角卻極為古怪的抽動——
英勇非凡?
挺身擋劍?
情深意重?!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她低下頭,掩下自己憋笑的一臉壞笑。
忍笑了一會,笑得渾身顫抖,眼角卻沁出一顆淚花。
自己身上的最後一絲情和意,已然在那個萬念俱灰的清晨,消失得不剩一絲一毫了。
她微微閉眼,想起方才夢境之中,那兩人眼神親暱,默契自生,不用一言的翼護,唇邊的笑意也變得冷然蒼涼了。
自己最後滾落階梯時的情景,定然是蠢而醜陋的,又哪及得上這兩人在晨光中,對視安恬的一笑?
哈……
唇邊的笑意加深,卻莫名的讓人身上一冷,丹離捧著直冒熱氣的茶湯,直截了當的問起了她第二大愛好——
“膳房可做了什麼好吃的?”
眾人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此時一道圓胖毛影疾竄而來,一個猛虎下山式,穩穩的落在了丹離的靠枕上。
“喵——”
麻將發出一道慵懶混合著委屈的小聲調。
它身上多了幾道爪印,肥肉也少了幾斤,但是精神倒是挺好,一靠近人身上就一股烤魚的香味。
丹離一把將它拎起,愣愣瞪視道:“又上哪鬼混了?”
“喵~~~~”
這充滿春情的甜膩聲調,居然又開始誇耀起它跟墨玉兩情相悅,雙宿雙飛的新進展了。
“哦喲,沒看出來啊,麻將你還真有兩手,那麼高傲的碧眼小美人,居然被你泡上手了?”
丹離饒著它肥軟的後腦皮,痞痞的笑道。
周圍幾人頓時面面相覷——這哪是尊貴宮妃該有的做派啊!
好似也知道自己調笑不妥,丹離輕咳了一聲,示意她們都下去。
直到看到自己兩個貼身侍女最後離開靜室,伶俐的將紗窗半闔,丹離才慢慢收起那道漫不經心的笑容。
她凝視著那兩個侍女的背影,眼前卻好似浮現出那怪異的指環——非金非鐵,幽然生光,不知怎的,卻讓人心頭非常不安。
“陌生而危險的感覺——左相到底是在搞什麼名堂?”
她隨即想起,昏迷那前一夜盛宴,自己偷聽到薛汶與顏梓的對談,薛汶曾經很是勞累的抱怨:左相嚴令他在兩個月前,鑄造了這種指環。
薛汶的解釋,此時回想起來卻意味深長——
“宮裡的司珍姑姑怕不能做出百八十個,何必讓我來?這個指環,它是用來封住——”
未出口的下文,卻是被惡客風流的熙王阻斷了。
是用來封住什麼呢?
丹離雙眸微微眯起,一時不得要領,於是也就不再去想。
一旁的麻將不能容忍自己被忽視了這麼久,於是軟爪摩挲著她的手臂,喵啊喵的打起了小報告。
“你是說,你看到我們德寧宮裡,這幾日有好幾個陌生面孔的宮女太監進進出出?”
丹離立刻想起了姬悠。
“他的計劃,籌謀了這麼久,也該是發動的時候了吧?”
她摩挲著麻將的毛,笑得越發懶散,“姬大美人很能忍,他背後的那個人,卻是更能藏。”
“只是她終究按耐不住了,派出她的青鸞姑娘來跟姬悠會面。”
散漫病容之下,丹離的雙眸微微一凝,卻是前所未有的犀利狠絕——
“蘇幕和夢流霜,兩家合謀起來混淆我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