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天子或是列國王侯,也可以做到。”
“好大的口氣呀。”
那人再也忍不住,好似覺得這有著圓潤杏眼的少女實在太過有趣,“你小小年紀,就有這等高深的實力嗎?”
他的眼睛,不禁瞥了一眼她受傷的右手,帶著些善意的調侃意味。
丹離不由的臉一紅,嘟著唇把手收回袖中,頭一仰,帶著少年人的狂傲不羈,“這又不是武力所傷,而是那清韻齋那卑鄙無恥的。。。。。。”
她說到這裡,突然哽住了,低下頭,卻是連眼圈都紅了。
半響,都沒人說話,只有篝火發出畢剝的輕響。
她抹了一眼,終究沒有縱容自己繼續透露出可恥的軟弱,而是笑了一聲,輕嘲道:“你若是想殺誰,可是要快點提出,再過個十天半月的,我就不一定能替你完成了。”
他抬眼一瞥,冰雪之色也難掩好奇,“怎麼,難道女俠你的功力會逐漸減退?”
“我學劍數載,雖被贊為絕世天才,可仍是肉體凡軀,在強大的術者面前,弱小得宛如蜉蝣。這樣無用的功力,我寧可捨棄。”
她抿著唇,雖不是疾言厲色,眼角眉梢卻帶出小獸掙扎般得絕望與狠戾,不知怎麼,神秘人第一次,因為他人的遭遇而感到鼻酸。
“那些術者,確實是無法無天。尤其是清韻齋,簡直是扛著匡正天下的招牌,行擾亂綱紀之事!”
他眼中之光更加凜然,雖然是也有一些不好的記憶,兩人對視一眼,卻是覺得意外的投契共心。
“清韻齋勢大,你就算捨棄所學,也是更加報不了仇。”
他的眼光更加溫和,甚至是帶著憐愛的,卻是對她的決定覺得疑惑不解——她該不會是被氣糊塗了?
“捨棄武學,就能轉投術者的門派,與清韻齋敵對的,普天之下,只有。。。。。。天門!”
她的最後幾字,近乎喉口的低喃,卻是一字一句,堅決宛如金石。
“簡直是胡來!”
他聽了大為生氣,伸手就要斷然阻止,“你一個小女孩,去跟那些魔頭妖人廝混,什麼清白名聲都毀了。。。。。”
“大叔你少管我的事!”
她突然生起氣來,一聲嬌喝,讓他僵愣當場。
“你自己也混到被通緝的地步,又哪來什麼清白名聲了?”
少女伶牙俐齒的詰問,頓時讓他無語了。
他沉默著,站姿更加凜然筆挺,好似生了很大的氣,連眼角都繃得緊緊的!
雪花從窗縫裡飄進來,凍得兩人都手腕通紅,卻仍是默默地,不服輸的站著。
“大叔?”
他挑了挑眉,輕喃著,詫異的問出這一句,“我有這麼老嗎?”
這一問是困惑的,甚至是帶了三分委屈的,卻不料她眼一瞪,涼涼的,接近賭氣的衝道:“你下巴都是胡茬,又整天繃著個臉,動不動就老氣橫秋的,看起來比我父王也小不了幾歲——叫你大叔又有什麼不對?”
他一時默然了,面對少女咄咄逼人的笑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風颼颼的吹著,丹離見他這麼筆挺挺拔的站著,好似受了極大的打擊,一時心裡不忍,端過他手裡的藥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一邊還是要嘴巴逞兇一下,“好苦好腥,這煮的是什麼啊!”
小小的嘀咕,卻止於她唇邊微微揚起的弧度,她的臉顯得緋紅,大概是被藥湯的熱氣燻得。
放下了碗,她不自在的看了他一眼,口氣居然比他方才還老氣橫秋,“總之,你我只是萍水相逢,你實在沒必要多管我的閒事——我的脾氣也壞,剛才居然吼了你,實在對不住了。”
他默默的看著她巴掌大小的小臉,突然覺得她抿著嘴硬撐的模樣非常可愛——小小的,蘋果一般微紅的臉,眉眼間滿是不羈的明麗狡黠,即使是脾氣大壞發作,也是吸引人目光沉醉的。
這還只是個美人胚子,長大了又該是如何的絕代風華,迷死世上男兒呢?
他搖了搖頭,將數聲嘆息吞在肚內,再不提任何勸說,直截了當的問道:“你家住在金陵城裡?我送你回家吧。”
“家。。。。。”
她咀嚼著這個字眼,燿燿的雙眸,瞬間陷入了茫然。
家?她還有家嗎?是指那個只剩下石塊磚瓦的懷玉宮?
她垂下了頭,認真考慮了一回,終於笑道:“也好,就回那裡吧,反正我也無處可去,先休息一陣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