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對方是誰,還立即向接電話的人報告,以示自己厲害。這次志純竟沒有向若愚說。“哦,是我,若愚,如真在嗎?她今天又沒來學校。”
“她不在。”他直截了當地說。
是他的語氣,令她有點不能往下問,但她還是硬著頭皮說:“哦。她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電話筒裡傳來兩孩吵架的聲音,她還來不及問下去,若愚即說:“對不起,我有點事。”隨後掛了。
次英一腔疑竇,遲緩地擱上話機,呆坐在桌前。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故,但又無從打探。不知同中國週末及半時取消這一連串對如真不利的事有否關係,是不是為此使得她們夫婦失和?果是如此,那倒是該由她向若愚作一番解釋了。她懷著一肚子的疑問回家。正好妞妞有不少作業要她幫忙,她只得放開如真的事,專心協助女兒。第二天到學校,里拉立即告訴她如真繼續請假,而且平時替她代課的老師不在,只好由次英代。這樣一來,她上下午都有課,也顧不及管別的。第二天最後一個申請人來,自然又忙得馬不停蹄。把他送走之後,諮詢委員們一致同意,最佳人選,屬於古為禮,開了簡短的會,決議由次英交給院長。次英忙到安迪處要了個下週一的約見。
在離去之前(16)
因為第二天是黃立言的生日,他的幾個博士研究生早就同她約定要給他一個出其不意的慶祝。所以她一回家即理了個簡單行李,帶著妞妞開車直奔曼哈頓。星期日晚上才回柏斯,州公路八十號一路堵車,開到家已近午夜,當然無法打電話到如真家去。第二天如真沒課,她猜想她是不會來學校的。所以次英一到校,即打電話到她家。沒人接,她打電話問里拉,里拉說她沒來電話請假,星期二該會來上課的。但次英這麼些日子沒同她聯絡,實在覺得蹊蹺。而且,如真真的拿不到下半年的聘約的話,她是免不了干係的,她再百般自我解脫,那份深藏的愧疚,一直不斷地騷擾著她。坐在書桌前,抽了兩枝煙後,她決定去如真的家探個究竟。同院長的約見是下午三點,她趕回來足足有餘。正拎起皮包要出門,電話鈴響,希望是如真,省得她跑一趟。
不是。是納地辛。
除了公事,次英同諮詢委員會的幾位教授保持友好,但沒有深交的關係,有事只在會上交待,沒私下交往,所以有點意外:“納地辛,你好,有什麼事要我辦的嗎?”她客氣地說。
“沒有。我就是要確定一下,東亞系是不是要聘請古為禮了?”
“應該是吧,我下午見墨院長後,就會電話通知庫門教授了,你們有異議嗎?”
“哦,沒有,沒有,他是個好人選。”她只停頓了一下子,接著說:“我打電話給你,不是說這件事。我是問問你,你可知道如真在哪裡?”
次英立即說:“不知道呵,她一直請假,打電話去她家又找不著她,真把我急死,我現在正要上她家去探看呢。”
“不用去她家,英,她搬出來了。”
“什麼?”她驚叫一聲。驚的是如真怎麼搬出來了?而納地辛怎麼會比她先知道?“為什麼?!”
“她沒細說,大概是同她丈夫有什麼不快的事吧。”她再次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你大概也風聞了吧,她同柯瑪校長私下來往的訊息?”
“什麼?”她又驚叫一聲,這次叫,還下意識地四下看了一遍,雖然她是關著門,門內只有她一個人,“你怎麼知道?”
“大家都在傳說呵,我還以為你知道呢!柏斯是個小城,柯瑪是大學校長,他的一舉一動,大家都注意著,一人知,人人知,你說是嗎?”
納地辛一面說,次英一面在肚子裡轉了一百多個主意,等她說完,她立即問:“如真現在何處?你能把她的電話告訴我嗎?”
“我沒她的電話,她也沒告訴我她目前住在哪裡,她明天來上課,你可以直接問她。”
掛了電話,次英呆坐在桌前,那顆足智多謀的腦袋,好像忽地被人拎起拋在水裡,褶疊全消,空白一片。她機械地摸到煙、點到煙、吸到煙,機械地吸了一口又一口,等菸蒂燒到食指,燙得全身一慄,這才撳熄了,回過神來。當她燃上第二枝時,她方始整理了紊亂的腦子,抽出一條主線來。如真的家庭糾紛,當然不是她最關心的;怎麼看待她同柯瑪的關係,那個關係會不會影響到她,不,她的前程,這才是她必須集中心力思考的一點。
上完十一點的課,她即去學生中心買了咖啡及三明治回辦公室,關上門,通知里拉她不接電話,獨自坐在房裡思考如何處理顯然與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