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天色一暗,巨潭裡金光爍然的東西已隱入不見了。
應老頭子乾笑兩聲,說道:“兄弟有理,老夫收箭不發了。”
絕情娘子久未開口,此刻嬌笑連聲道:“應老兒,姑娘想瞧一瞧你破雲箭,紅白兩簇的威力,為何隱而不發,你不想要那寶物了嗎?”
頓了一頓,繼續奚落道:“其實,紅白兩簇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充其量打落一隻鷹兒。應老兒,我猜你捨不得損失紅白兩箭,姑娘說的可是?”
應老頭沒答話,卻在林木深處哼了一聲。
淡淡光圈下,那大哥的眉毛一軒,低聲道:“賊女人可惡,屢次奚落咱當家的,二弟,咱倆將她宰了,也是奇功一件。”
二弟頷首道:“大哥說的極是,小弟正有此意。”兩條黑影飛掠而起,黑夜裡不帶一絲風聲,疾向北面山巒縱去。
金遺龍心頭微動,展開輕功,追躡其後,奔向北方。
霜白的月色,一泓如水,映著層密遠岫,樹煙含翠,淡雲輕掃,如鶴羽,如輕綃,林木深處,樹丫橫漲,搖曳生姿,金遺龍停步打量,感到一陣陶陶然…………
一聲輕細驚叫,驚醒了他的幻夢,腦海疾轉一週,飄至一塊橫擋於峭壁間的青石下,向下凝望。
驚叫之聲僅僅一頓,四周便歸寂然,空蕩蕩,令人心懷空虛,不勝淒涼。
不遠怪石堆中,似有動物蠕動,他星眸放光,疾撲而下,只見那蠕動之物眼色碧然,竟是一隻山貓,此刻見有人來,咪的一聲,飛速逃開,他不禁低笑一聲,暗覺自己過分緊張。
突然,身後風聲嗖然,其疾如電,練武入耳目靈敏,金遺龍臉色一變,情知有人偷襲,來不及轉身,反手一掌推去。
豈料,發出的掌風並未遇到阻力,他身形一仰,頓然立足不穩,翻落石後。
身後果然一無人跡,他久經大敵,聽風便知動向,這時,不覺狐疑不已。
待他愕愕扭過頭來時,目光瞬處,只見一條黑影靜靜停立前面,心中斗然一驚,不期然退後了一步。
星月下,來人身材細長,卻又十分苗條,陣風吹去,衣袂飄飛,長髮搖擺,竟是一個女流。
來人嘴角微牽,抿嘴一笑,但,一對酒渦卻深深地印在頰上,僅只一眼,便覺她丰神如玉,嬌美動人。
金遺龍沉聲問道:“姑娘可是絕情娘子?”
來人微微一笑,未曾置答,金遺龍又發現她一雙眼眸,出奇的明亮,宛如黑夜裡蒼穹閃耀的星辰,令人不敢正視。
金遺龍並不是好色的人,雖覺她美絕人間,一代尤物,卻不動心,昂然說道:“姑娘不答話,無疑預設了,在下不才,久聞大名,此刻想以一雙肉掌,討教一番。”
少女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露出編貝似的皓齒,說道:“年輕人脾氣真壞,見面便要動武,討厭死啦!”
金遺龍道:“在下不恥三花幫所行所為,動武是免不了的,絕情娘子,你準備好了嗎?”
絕情娘子笑道:“好了。”
金遺龍搶步上前,一掌擊去,掌勢雄厚,呼呼生風,絕情娘子蓮步微旋,黑影一晃,突然失去了芳蹤。
金遺龍暗叫一聲不妙,振臂一抖,跟蹤飛掠起來,但身形才起,身後便傳來絕情娘子的嬌笑道:“哎喲,年輕人緊張什麼,我在這兒呀!”
金遺龍俊臉一紅,人才落下,便凝氣運功,蓄勢待敵,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絕情娘子身手出奇的奧妙,不得不小心翼翼。
絕情娘子美眸瞬過他的俊臉,芳心微一震,疾忖:“當今世上,竟有如此俏俊人品,自家也經歷不少,始終以為玉面飛戟是……”
女人心腸最細,暗底便將他與玉面飛戟比較一下,玉面飛戟的俊偉灑脫,大大地失色了,一霎那間,這善變的女人竟生起厭惡的意念。
金遺龍右掌聚滿力道,沉聲說道:“絕情娘子,今晚咱們必須一決雌雄!”
絕情娘子掩口直笑,道:“其實,雌雄早巳分出,何必再鬥……”
金遺龍怔了一下,暗中一忖,不由恍然大悟,暗罵一聲“無恥”,紅著嫩臉說著:“我不與你鬥嘴,看掌吧!”右掌一圈,劃了一道孤線,左掌倏然穿掌而出,疾拍絕情娘子芳肩,娘子芳肩一卸斜邁橫踏半步,倏然推出一股大力。
一股香風首先襲到,醉人心魄,金遺龍悶哼一聲,由終南派剪手掌法中“引天吸玉”第一招變為崆峒派飛虹十式中的“春蝶穿楊”第二式擊去。
絕情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