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告訴我,你小時認不認識這個人?”
小圈圈順眼望去,只見厚黃紙上畫著一個非常俊美的人,這人天庭飽滿,地角方圓,劍眉斜挑入鬢,俊朗之中透出陣陣英風,尤其那一雙眸子更是炯炯有神,盼顧間,足夠有一種冷傲、磅礴正氣,令宵小喪膽。小圈圈看得呆了一呆,道:“爹爹,這人是誰?”
殷員外陰森森地瞪住他,使得小圈圈如同鋒芒在背,十分難受地避過他的注視。
他聽殷員外沉聲說道:“小圈圈,你一直騙著我,你一定認識他。”
小圈圈驚疑不定,顫聲道:“爹爹,我實在不認識他呀!您…您叫我怎講才好?”
殷員外冷冷道:“那麼,你原本姓什麼,快說!”
小圈圈驚駭之極。平日和善的爹爹,怎麼今天忽然間就變得這麼兇,這個變化實在太大,大得使小圈圈一時承受不了。
“我——只知道我叫小圈圈。”
殷員外仔細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臉真摯之容,毫無一點做作,這才和顏悅色,但仍嚴峻地問道:“你不是姓金嗎?怎麼會變成小圈圈了呢?”
此言一出,小圈圈為之一愕,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我是小圈圈啊!什麼時候姓過金?爹爹,你為什麼這樣兇呀?”
殷員外目光灼灼,彷彿要在他臉上找出一點東西來,然而,他失望了,噓了一口氣,臉色變為極其和靄地道:“爹爹跟你開玩笑的,小圈圈別怕,爹爹在試試你的膽量!”
小圈圈狐疑地道:“爹爹太嚇人啦,剛才我還以為……”
以下的話被殷員外搖手製止了,他若有所思地道:“如果你真沒有騙我,爹爹就放心了!”
他自言自語地又道:“唉,也許我疑心錯了,這不能怪我,我與江南提督相交莫逆,不能因之誤了他女兒的一生幸福。唉,但願你不是他的兒子。”
小圈圈聽不真切,也不作聲,只默默觀察他的神情。
這時,門外有人叩門,接著一個聲音傳來:“老爹,那幾個酷像鐵府大將軍的人來了,正等候您呢,您是否要去見見他們?”
殷員外回答道:“你叫他們到我房間裡去,我要細細地問問他們。”
那人應了一聲走了,殷員外又仔細看了小圈圈一眼,這才挪動腳步,走出門外。
小圈圈觀察他神情,在那出門的霎那間,他彷彿又看見殷員外目光閃爍著駭人的兇光。
“為什麼呢?”
他自問道,目光又停留在那一幅畫像上。
“英源說我完全像那什麼大將軍,才被爹爹物色進來的,這畫像不要說是那什麼大將軍的畫像吧?我真的像他嗎?”
他照照銅鏡,又看看畫像,反覆再三。
驀地——
他叫出聲來。
那什麼大將軍的畫像實在太像他了,除了他人小了一點外,那眼睛、鼻樑、嘴唇,甚至於整個輪廓,無一處不酷像畫中人,無一處不像似畫中人的縮影。
他困惑而又迷惘地一頭躺在床上,他不知該想些什麼才好。
他一直靜靜地躺在床上,最後想到他必須要知道畫中人的經歷或者是身世。
夜深了,稀零的啾啾蟲聲,蒼涼地叫鳴。
小圈圈想起今夜將要赴兩個人的約會,心情又開朗而緊張起來,他認為自己日後的成就,全要在這兩人的身上。
匆匆換了一身輕巧靈便的黑色長衫,靜伏在窗下,數著天際繁星,等待著初更時分的降臨。
這時,他興奮極了,他像一個懷著武功的人似的,在這新月初升的明亮夜裡,他將要隻身去赴武林人物邀請的約會。
一個時辰過去——
他疲乏、睏倦,幾乎打消了去赴約的念頭。
暗一咬牙,輕輕推開窗門,爬了出去,沿著庭園小徑,悄悄地走出門外,這時,他舒暢地吸了一口氣,奔跑而去。
小圈圈溜出家裡,悄悄奔向本城著名的寺院龍虎寺。
初更降臨,錦衣城夜時仍有北國的蕭瑟。
首先一堆熊熊烈火映進眼簾,火堆四圍人影幢幢,似乎不在少數。
小圈圈吃驚地四顧一遍,但見圍牆仞立,石獅雄峙,這地方正是龍虎寺。
他好奇地擠進火堆,問著離他最近的一個黑衣人道:“請問你們有沒有看見一個面孔紅通通的人經過這裡?”
那黑衣人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小孩子遲到了,該打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