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帶著一夥年輕婦女跑到河邊,河灘上躺著密密麻麻的戰士和日本鬼子。後來人們知道,那是八路軍一個連和日軍一箇中隊的較量,雙方都全軍覆沒,很多戰士的腸子都被敵人的刺刀挑在外面。十里八鄉的農民都來了,他們協助部隊打掃了戰場,掩埋了戰死的先烈,也埋葬了倒下的日本鬼子的屍體。母親搬開一個緊抱著敵人的小戰士,他是一個叫鹿兒的孤兒,參軍僅幾個月,他的破草房就在母親家的屋後邊。鮮血浸入河床的河卵石中,又順著石縫流進河水中。母親給他擦乾血漬,在相親們的幫扶下,把他安葬在山後的一片草叢裡。母親指著遠處一片暗紅色的河水說:“那片石頭就是用烈士的鮮血染紅的。”父親默默離開河邊,融入長城的腳下,遠遠望去,像一塊鑲嵌在山巒中的石塊。母親還沒有走,仍然凝視著河水,彷彿那夜漫山遍野的吶喊聲還在耳邊。不知過了多久,母親離開河邊,餘踏著父親母親的腳印,嗅著泥土的芬芳,心中紮下的卻是血的痕跡。
時過境遷。人們早已忘記了那些驚心動魄的往事,卻在餘的心裡越走越近。那年,餘被組織借調到下宮村公社工作。鄉里幾個老幹部聽說老領導的兒子來到這裡工作,紛紛向餘講述了一個關於父親的故事。原來在下宮村南面的山腳下,也又一股清澈的泉水,長年流淌不息。這股泉水祖祖輩輩澆灌著山下萬畝良田。後來由於戰備需要,改名“民兵泉”。於是產生了農業用水和國防用水之間的矛盾。當地有一個叫馬雲的人,鼓動附近村民武力搶奪水源,使事態擴大化。有關部門當即向上級反映事情經過。父親作為主管農業的領導,得知訊息後連夜趕往現場,調查處理此事。那是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後半夜父親無意中踩在一塊被丟棄的釘著長釘的木板上,鐵釘穿透父親的腳背,父親忍著劇痛堅持工作。天亮時,幾個農民把父親抬回縣城的家中。父親在病床上躺了幾天,又重返工作崗位,一方面勸解村民顧全大局,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