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魚的王子 (1)
護城河寬約十五丈,條石壘砌駁岸,堅固陡直,河面上有野生蘆葦和荷花,枝枝丫丫蔓起一片濃蔭,每到傍晚便可以看見無數野鳥從中出沒。
此時還不到傍晚,輕風吹皺了水面,幾隻水鳥像被驚動了,展翅掠水而飛。在附近水裡悠閒遊曳的幾隻交頸糾纏的野鴛鴦似乎聽到了什麼,來回驚慌地甩頭,接著一個猛扎進水,水面蕩起一圈圈漣漪。
“咚!”地一聲,一個人,被從護城河上的吊橋直拋到水中。
那些潛水的野鴛鴦們見了,頓時魚雷樣驚慌四竄,大約也是疑惑,何以會有如此龐然大物突然落下水來。
“嗵!”潛入水中的人在水下呆了一小會,又破水而出,直躍橋面。
如此敏捷迅猛的速度,使得幾隻稱霸護城河的黑臉鷺鷥也驚愕地從蘆葦叢中探出了腦袋,長長的嘴巴大張著,似乎不肯相信眼前的一幕。
“咚!”剛剛挨近橋面的人,突然又直落下來,原本動盪的河面更是被激起瀑布般的水花。
如是幾下,真把蘆葦叢中的一干水鳥給驚呆了。待到回過神來,紛紛嘰嘰喳喳嗚哇亂叫著從葦叢中飛躍而起,黑壓壓的向天空奮力地飛。
阿寶抬頭看了一眼被渤海國王子尚金丸驚起來的一片鷗鷺,以驚心動魄的姿態在頭頂上方盤旋,不由極雀躍地回頭從一個兵士的肩上奪了一把弓,又從人家箭壺中抽了幾支鵰翎羽箭,半昂著小腦袋,眯著眼,咻咻往空中亂射。
“阿寶,你這法子管用嗎?”司徒勳看了看被第八次提上水面的金丸王子,不由疑問那位正在射鳥的某寶。
“應該是——有用!”阿寶正看到一隻形體肥胖的野鴨,手指一鬆,以為這次定然射中,沒想到鴨子雖胖,飛行技巧卻一點也不含糊,愣是擦著箭邊飛向了遠處,不由詫異道:“那麼胖的鴨子它也能飛?”
司徒勳仰頭望了望那隻飛遠了的鴨子,點點頭道:“再胖的鴨子它也是鴨子。”
“都是你,司徒勳!你賠我的鴨子!”阿寶一聽這話就似乎想起什麼,皺了皺小鼻子,忽然怒吼了一聲。
“我怎麼了,不就是隻鴨子嗎?改天我傷好了給你射它十隻八隻下來。阿寶,目前最要緊的不是鴨子問題,而是救醒金丸王子。你看,藥是你下的,主意是你出的,今天不趕緊把金丸王子救醒,皇上怪罪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司徒勳捂著傷口立在橋面,很無辜地翻了翻白眼,見金丸王子渾身上下淋瀝的淌著水,看著渤海國王子腰間的那根繩子,猶豫著是否命人將這位倒黴的王子繼續拋下水去。
養魚的王子 (2)
“皇上?咦,皇上不會再讓人打我板子了吧?”阿寶對從前的那頓板子的記憶可謂刻骨銘心,一聽救不醒金丸王子,皇上就可能生氣,不由收了射鳥的心,將注意力投注到半死不活的金丸王子身上。
“難說,皇上是要在今天傍晚在宮中設宴招待這位渤海國王子的,現在天色眼看就黑下來,再不進宮,恐怕皇上很快就會派人過來查問。”司徒勳瞅了瞅西落的斜陽,好看的眉峰輕輕抖了抖,似乎很擔心皇上怪罪不怪罪的問題。
一想起皇上的廷杖,阿寶嘴角頓時抽搐了一下,小手拋掉弓箭,不由自主按在屁股上,後怕似的吁了口氣回頭看向傻呆呆站在一旁發愣的金鳳公主。
金鳳公主眼見王兄被那灰衣小個子命人用繩索拴住腰,一二再再而三的往護城河裡拋,一雙藍寶石般的眼目中早就蓄滿了淚,櫻紅的小嘴哆嗦著強忍著沒把那灰衣混蛋小子也一同踢下橋去。
就算是毒藥,也沒有這麼個解法的,這小子八成是誆自己,八成是故意折磨皇兄。
“靖南王爺,若半個時辰之內,還不能讓王兄清醒,金鳳將面見貴國皇帝,為我兄妹討個說法。”尚金鳳咬牙切齒道,眼目中流露出狠戾之色。
“你這女人怎麼出爾反爾?剛剛不還說既往不咎了嗎?真是的,果然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說話不算話!”
阿寶一聽金鳳威脅,頓時氣得跳腳,卻忘了自己本身也是難養的女人。
司徒勳咬著唇角強忍著笑,心裡琢磨著今天這事究竟怎麼處理才好。雖然自己受了傷,畢竟是阿寶最先惹事生非。
養魚的王子 (3)
“再拋下去一次,這次若還不管用,我上官寶倒著走給你看!”阿寶信誓旦旦,眼睛深處卻藏了竊竊笑意。嘿嘿,大不了就倒著走給你看看,全當小爺我練一下倒樁。
“撲通!”可憐的金丸王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