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元慶已無意功名,所以也並不在意,只想找個恰當的時機,便即辭官歸隱。
這日正與林潔在府中歡聚,忽有下人報:“門外有一個文士來到,說是故人來訪。”
吳元慶詫異道:“故人來訪?什麼故人?作文士打扮的,難道是元稹?”忙叫請進來,只見一箇中年人,面板白晳,面目清秀,作文士打扮,腰懸長劍,神情瀟灑,卻不是元稹,自己並不認識。
那人見了吳元慶,拱手為禮,哈哈大笑道:“吳將軍,認不得故人了嗎?”
吳元慶拱手還禮,說道:“不敢,前輩是誰?恕在下眼拙,確是不認識了。”
那人笑道:“這就叫貴人多忘事嘛,吳將軍飛黃騰達,又怎麼還記得老夫?”
吳元慶恭恭敬敬道:“在下健忘,讓前輩見笑了。”
那人道:“老夫姓柳,單名一個泌字,與令尊乃是知交好友,吳將軍這可記起來了麼?”
“姓柳?”吳元慶一臉茫然,忽然想起一個人,乃是昔日父親請來的一個方士,自稱最會煉丹,丹藥不但能醫治百病,且有長生不老之功。想起此人,吳元慶不禁眉頭微皺,他從小就不喜歡所謂的方士,覺得這些人與江湖上招搖撞騙的騙子也沒什麼區別。
柳泌道:“吳將軍記起來了嗎?”
吳元慶道:“原來是柳仙人,幸會幸會。仙人找我有什麼事嗎?”
柳泌道:“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吳將軍如今位高望重,現在雖然年輕,但歲月無情,要想永遠年輕不老,倒還用得著老夫,所以來毛遂自薦。不知吳將軍……”
吳元慶不等他說完,便不客氣的道:“我談得上什麼位高望重?我現在窮得很,可沒錢煉丹。”
柳泌笑道:“吳將軍說笑了,將軍若是窮,那老夫可早就餓死了。”
吳元慶不想再跟他敷衍,說道:“柳仙人若是沒什麼事,在下就不相陪了。”
柳泌道:“吳將軍即是沒興趣,能不能把我介紹給皇上?”他見吳元慶臉上一沉,忙道:“或者哪個王公大臣有興趣也行。”
吳元慶道:“在下從不相交求仙愛道之人。”
柳泌碰了個釘子,好生沒趣,只得怏怏告辭而出。一個人在大街上茫然而行,對吳元慶的冷淡憤恨不已,心想,這臭小子全無一點故人之情,竟連飯都不留老子吃一口,哪像他父親待人禮賢下士,和藹可親?難怪他父親能雄霸一方,他卻連節度使都被別人搶去的了。果然是虎父犬子呀。
他一邊行走,一邊嘆氣一邊咒罵。正行間,砰的一聲,與人撞了個滿懷,只撞得腦袋暈,他抬起頭來,尚未看清對方面目,忽然刷的一聲,腦袋上早著了一鞭,只聽一個人喝道:“你要找死了嗎?皇甫大人的轎子竟也敢衝撞!”
柳泌抬起頭來,這才看清前面一乘轎子,光侍衛就有十數個,自己記得出神,竟沒有看見,撞在了一個侍衛身上。那侍衛抓了他擲在轎前,喝道:“你衝撞了皇甫大人,看見皇甫大人的轎子竟不讓路,實在是罪該萬死。給我打!”一聲令下,眾侍衛都執棒打下,柳泌大駭,心想這樣打一頓,還會有命在嗎?
他抬手擋住木棒,他曾頗學武功,那木棒一時竟不能下,那侍衛頭子喝道:“大膽,你還敢反抗嗎?”
柳泌叫道:“皇甫大人,你身為宰相,為何卻亂殺人才?”
那侍衛頭子冷笑道:“人才?你***算哪門子人才?只怕是狗啃屎的人才吧?給我打!”
忽聽轎內一個威嚴的聲音道:“且慢。”聲音雖不大,眾侍衛卻忙住了手。柳泌抬起頭來,只見從轎內走出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頭已經花白,閡下鬍鬚約有尺許,隨風飄飄揚揚,甚是瀟灑。
他慢慢踱到柳泌眼前,凝視他半晌,說道:“你說說看,你是什麼人才呀?”語氣溫和,卻充滿了一股掩飾不住的嘲諷之氣。
柳泌抬起頭來,直視著他,知道他就是當朝宰相皇甫鎛,最得皇上寵幸,權傾朝野,別看他語氣溫和,卻是一個殺人不眨眼之人,自己只要略有對答不善,隨時會性命之危,但若答得滿意了,也許飛黃騰達便在此一舉。
他心中雖然害怕之極,但表面卻鎮定自若,笑道:“啟稟大人,若是能煉丹修真,成長生不老之術,此人算不算得上是人才?”
皇甫鎛道:“胡說,世上哪有這樣的人?”
柳泌見他並無惱怒之色,心中一定,說道:“大人說世上沒有這樣的人,然則皇上為何又到處徵詔尋求方術之士?”意思是皇上既然尋求,說明皇上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