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比我小几歲,我想讓他了解吃穿供給是從哪裡來的,才暫且把治理州縣的事務交付給他,想來諸位必定還未知也。”
及至李師古病情危篤時,李師道其時正在當密州刺史,卻只喜歡繪畫和吹奏葭管。李師古對判官高沐和李公度說:“趁著我神智還沒有迷亂時,我想徵求你們的意見。我死後,你們打算擁戴何人擔當主帥呢?”兩人相互看了一眼,沒有回答。
李師古說:“難道不是李師道嗎?由人們的常情說來,誰願意對骨肉兄弟刻薄寡恩,而對其他的人卻優渥豐厚呢,但是設定主帥不得其人,便不只是敗壞軍中政務,而且將會傾覆我的家族。李師道是公侯家族的後人,卻不致力訓練軍隊,治理百姓,專門學習小人的下賤行當,認為是自己的才能,他擔當主帥果真勝任嗎?希望諸位審慎地計議一下吧。”李師古去世後,高沐與李公度隱秘其事,暫不公佈李師古的死訊,暗中從密州迎接李師道,擁戴他擔當了節度副使。
李師道素與吳元濟交好,兩人互為臂助,朝廷討伐淮西之時,他暗中相助,屢次上表請求赦免吳元濟,憲宗不肯聽從。當時,朝廷徵調各道兵馬討伐吳元濟,還沒有討伐淄青,李師道便讓大將率領二千人奔赴壽春,聲稱幫助官軍,實際卻是打算去援助吳元濟。又燒燬河陰轉運院,殺傷十餘人,燒錢帛三十餘萬緡匹,谷三萬餘斛,最後更派刺客殺死了主戰派大臣武元衡、刺傷了裴度。
其時他心中慌亂,欲知吳元濟實力如何,到底能不能抵抗得了官軍,於是派一個叫劉晏平的到了淮西,吳元濟天天與他宴請歡聚,劉晏平歸來後說,吳元濟雖有軍隊數萬,又正在與朝廷戰爭,卻只知日夜居在府中,與妻妾嬉戲,這是必敗之道。李師道聽說,登時大怒,心想吳元濟若敗,我亦必亡,你說吳元濟必敗,豈不是咒我死嗎?遂殺了劉晏平。
正如有病,並不因諱疾忌醫,疾病便會自好,害怕失敗也不因禁止人言便能挽回。果不出所料,吳元濟最終還是敗亡了。
………【第二章 柳泌】………
此時李師道憂慮恐懼交集,於是李公度勸他送兒子入朝侍衛,並獻沂、海、密三州贖罪,李師道依言而行。但他馬上就感到後悔了,召諸將商議,諸將說道:“淮西不過數州,朝廷用了三四年方打勝了,主公如今佔有十三州之地,兵力財力與吳元濟都不可同日而語,有什麼好害怕的?”
於是他又不送兒子入朝了,也不再獻沂、海、密三州,只是推脫遲疑。
憲宗見李師道背約,遂派左散騎常侍李遜到鄆州前去責問:“前已約好的事,為何又反覆背之?到底是什麼原因?”
李師道只唯唯而應而已。此時他感覺進退兩難,不知到底該如何辦,府中將帥有主張忠於朝廷的,有主張與之對抗的,一時之間,人言紛紛,爭論不休。
誰知李師道愚昧懦弱,優柔寡斷,幕府中的大事,都與妻子魏氏和奴才胡惟堪以及孔目王再升商量。妻子魏氏不想派兒子到朝廷去當人質,便勸李師道說:“自故去的司徒以來,李氏世代據有這片土地,怎能無故割讓進獻?如果現在不獻土地,朝廷不過派兵前來討伐。假如盡力作戰還不能取勝,那時再進獻土地也不算晚。”於是李師道感到後悔,想殺死李公度,其時高沐已被王再升等人害死,幕僚賈直言對李師道的當權家奴華彬道:“如果殺死李公度,幕府就危險了。”於是華彬勸說李師道,李師道便不再殺李公度,只把他囚禁起來。
適值李遜到來,李師道陳兵相迎,李遜見了,滿臉怒氣,神色嚴肅,向他陳述轉禍為福的道理,要求他做出明確的表白。
李師道退下來與王再升等商量,王再升道:“只管答應,將來只須上一道表來排解紛亂就是了。”李師道於是向李遜道歉說:“以往由於父子私情,並迫於將士的壓力,所以拖延著沒送交兒子入朝,現在又麻煩朝廷的使者前來,我怎麼敢再反覆不定?”
李遜看出李師道沒有誠意,回朝廷向憲宗進言道:“李師道頑劣愚昧,反覆無常,恐怕必須用兵。”不久,李師道果然上表說軍中將士不讓交送人質割讓土地,他也沒有辦法。
憲宗大怒,決意討伐李師道。於是任命李光顏為義成節度使,李愬為武寧節度使,並魏博、宣武、橫海諸鎮兵前去討伐。由裴度總管用兵之事。
吳元慶從天山北麓班師回朝之時,平定淄青的戰爭已經打響。吳元慶對戰爭不再感興趣,交割了兵權,便在家閒居。憲宗對他與吐番諦結的合約甚是嘉獎,但只是好言撫慰,卻未有一官半職之封,顯然對他抗旨拒婚之事尚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