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卻被擋在了城外,舉世茫茫,小女子真不知怎麼辦才好。”
裴度見那女子說著說著已經禁不住流出了眼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頓時勃然大怒,說道:“這吳元濟也太過份了。縱然是亂臣賊子,也須知只有百姓才是自己的依靠,竟不許人家女子進,天下寧有是理?世人雖然重男輕女,也不是這種輕法。叫這些女子如何是好?”心想,一定要儘快削平淮西,方能解淮西人民於倒懸。
那女子說完這幾句話,便即黯然離去,裴度心情沉重,一時卻又無可奈何。
林潔趕上前去,從懷中掏出幾兩銀子,遞給那女子,那女子大喜,跪下磕了幾個頭,對她千恩萬謝。林潔心頭沉重,深感自己力量弱小,你救助得一人,不能救助許多,看著別人受苦,心中實在是不好過。
眾人都對吳元濟的倒行逆施大是憤恨,百思不得其解,女子到底有什麼危害?吳元慶要不許女子進城?難道蔡州城中就只留下男子嗎?一個沒有女子的城市,又怎麼是正常的呢?又還算什麼城市?算什麼人間?
他們卻不知道,吳元濟害怕正義團的刺殺,而正義團的殺手全是女子,所以下令,所有女子一律不許進城。
裴度巡視一圈而回,又檢視李愬軍陣,見軍政並不夠整肅,軍容也說不上威嚴。乃問之李愬,李愬道:“士兵害怕作戰,我若一味威嚴,他們更加害怕,我只是對他們進行安撫慰問,讓他們的心先安定下來。袁滋尚書只知一味的害怕安撫敵人,我一來,敵人必然加強防備,我故意讓他們看到我的軍容不夠威嚴整肅,敵人定然認為我懦弱懈怠,敵人就會漸漸麻木,對我不再加以防備,以後就有機可乘。”
裴度點點頭,覺得有理,心想戰務上的事,我不必管得太多。
李愬又說出他醞釀已久的襲擊蔡州的計劃,請求增兵。裴度道:“很好,朝廷有你,勝利不遠矣。我馬上拜表上奏,叫皇上增兵,吳元慶文武全才,皇上雖然不用,便讓他在此助你一臂之力吧。”
李愬大喜,道:“得吳元慶一人,勝得十萬精兵矣。”
吳元慶笑道:“大哥你這可太看得起我了,你這樣說,豈不有私心之嫌嗎?要叫裴大人笑話了。”
裴度笑道:“舉賢不避親,舉賢不避仇,我豈能笑話他?李將軍所言甚是。吳將軍實是大才,只是脾氣太也大了些,竟連皇上的帳都不買,否則這宣慰招討使的職位也是你的。”
吳元慶見他話中對自己有無限的欣賞、讚歎、愛護之意,又含著無限的惋惜之情和微微的責備,心中很是感動,說道:“小子無狀,辜負了大人的一片愛護之情,實在是慚愧。”
裴度嘆了口氣,道:“你是性情中人,我又何怪之有?雖不能建功揚名,但能夠為國家社稷出力,又何嘗不是英雄?”
裴度離開唐州,到別地去巡查。李愬與吳元慶商量,如何攻破文城柵,又喊來陳光洽,陳光洽笑道:“將軍無須憂慮,某用三瓣不爛之舌即說他來降。”
李愬大喜,便叫陳光洽前去,不久,果然說得吳秀琳率軍來降,李愬帶領軍隊進了文城柵,眾兵見接連打了勝戰,對李愬大是佩服,頓時精神百倍,士氣大振。李愬遂嚴肅軍紀,重整軍威。
每有敵軍來降,李愬總是優待降兵,親自詢問淮西的底細,對於家中尚有父母者,則放糧食路費,讓其回家盡孝,往往感動得降兵熱淚盈眶,一時李將軍仁義之名遠揚,來降者更是絡繹不絕。
此時淮西兵節節敗退,官軍乘勝而追,到了溵水之邊,各路官軍皆在溵水之邊屯紮,與淮西兵隔河而望。
吳元濟調集重兵屯於溵水之上,把溵水當作最後的屏障,各路官軍見敵人勢盛,誰也不敢冒險率先渡河,眾軍互相觀望,頓成僵持不下之局。
這日,吳元慶與林潔到河邊觀望,此時正值盛夏,河邊長滿了青色的益母草,叢穗抱莖,穗心開著朵朵小花,有些紅紫,有些淡白。一片片在河風中搖擺。
林潔看得甚是喜歡,摘下一朵花兒,在鼻端嗅著。
吳元慶看著林潔美麗的身姿,河邊涼風,花中美人,這是多麼好的景象,可是世間卻是如此的不太平,想起每天的殺伐,每日的血流,心中忍不住一陣陣的抽搐,他有時真想帶了林潔到一個無人的地方隱居,慘像每天都在他的頭腦中迴旋。
但是,他知道還不是時候。不僅僅因為父仇未報。父仇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戰爭必須停止,然而有吳元濟這樣的人在,戰爭就總會不斷,世界就永遠沒有太平。唯一的辦法,就是消滅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