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導致本該是屬於他和她的深入瞭解就這樣戛然而止。他一直都以為她只不過只是他眼中一個過客,卻意外地被她攪擾了心裡那潭靜水。無數次,他曾試圖向人打聽她的訊息,啟唇後才發現除了對她的模樣記憶猶新外,其他一無所知,這裡麵包括她的名字。也曾側面打聽過齊魯的女友,卻意外得知他女友竟不計其數。
那日之後他便與她徹底絕緣。午夜夢迴,他總想,若當年他捨棄自尊主動開啟車門,早齊魯一步讓她進來。縱然不能發展成那種關係,也不至於讓她對他印象全無……他無法原諒自己,一個車門的距離,竟將他們隔成陌路。夜夜想起,便是輾轉反側。自我折磨讓他經常徹夜難眠。
後來他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成了自己親弟弟的前女友。澤文的離去對她而言是難以承受的打擊。杜澤文的脾氣他這個做哥哥的最是瞭解,責任心大於天。中間橫了個柴亦可和一個未出生的孩子,即便杜澤文有多愛她,都不可能再回頭了。
內心掙扎許久,他決定屏棄世俗觀念,追求她。他第一次在她清醒時吻她,她卻冷靜地推開他說:“杜總,咱們不合適。”
他想哭,卻還是笑著。面色清淡溫和是因為他比任何人都瞭解。有些事解釋是徒勞的,比如讓她相信他愛她。這些事需要的是事實證明,海誓山盟的語言在被背叛者的眼中都是蒼白的。
他出去給她買早餐的時候,她盤著雙膝坐在床尾看電視。出來的時候,發現她依舊保持著雙膝盤坐的姿勢。電視上播放的是時下最流行的喜劇電視,本該是讓人開懷大笑的節目,她卻看的淚水漣漣。
不用問,也知道她在想什麼。電視裡那個男明星叫杜汶澤。她不受控制地想現在的杜澤文在幹什麼。腦中總盤旋著他們接吻那幕,想象著他在柴亦可微隆的腹上輕輕附耳聽胎動的聲音,想象折磨著她,一刻也不停歇。
他輕輕走過去,默不作聲地將紙巾遞給她。她觸電般跳遠,倔強地不肯面對現實:“好端端的,給我這個幹什麼?”眨眨眼,淚大顆大顆砸下來。她想擦掉眼淚,誰知道越擦淚越洶湧,心裡痛的無以復加,嘴上還倔的跟頭牛似的:“這節目太感人了。”
他笑了一下,很好地掩飾掉眼底的苦澀。或許她永遠都不會知道,他看她哭的時候有多難過。他多想忘記她,可她在他腦中糾纏了四年,早已生根發芽了。唯一解毒的辦法便是追上她,將她據為己有。
待她醒來的時候已是次日,他是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醒來的。睡夢中的他是被自己的一個噴嚏驚醒,他抬頭看病床。她正眨著一雙清澈的眼一臉迷茫地看著他。一夜的習慣讓他養成了不自覺去探她額的毛病。
所以在她清醒的時候,他不自覺地探手試額。觸感下正常的體溫讓他心裡的大石總算是落了地。反應過來有些尷尬。他只得儘量化解不讓她往那方面想:“你再睡會吧,準你三天假。務必把病治好。”話畢,又是一個噴嚏。
自小恐針的他難免有些惆悵,難道他被傳染了嗎?
公司事務繁多。開完會已快中午了,她突然推門而入。看著仍有些疲憊的她,因為心疼讓他很是不悅:“不是準你假期了嗎?”按壓眉心,儘量不讓自己看起來那麼疲憊。
她是個稱職的員工,想必也一定是位稱職的太太。工作彙報完畢後,向來鎮靜的她忽然紅了臉,她的手在兜裡揉搓了半天最後還是鼓足勇氣將攥的乾癟皺巴的感冒沖劑遞給他,並且快速奉上清水:“總經理,昨晚多虧您,謝謝。”
她知道,這句話是發自她內心的真誠。
看著她倉皇而逃的背影,他勾勾唇角,笑了。記憶飄忽,又回到了他們的初見。那日他剛出國歸來,因瑣事去他所在的學校找杜澤文。在那個百花盛開的花壇邊,他與她擦肩而過。樸素的白T恤,洗的近乎發白的牛仔褲,骨子裡透出的高雅氣質無所遁形。雖是素顏卻讓人忍不住驚呼造物主的神奇,馬尾彰顯了她的活力,擦肩而過的瞬間他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聞慣了周遭人身上各種名牌香水味,這簡單的味道讓他忽然整個人都放鬆了。
鬼使神差地,他腦袋短路地轉頭叫她:“同學。”
她淡淡轉身,面帶雅靜地笑:“嗯。”
他騰地紅了臉。正兀自懊惱著自己的唐突,但事已至此接下來只能思忖該如何繼續搭訕。忽然從他身後忽然衝出一個高挑男生,嗡聲細語地問她:“這位同學,我是大三的何沐。方便告訴我你電話麼?”
像是一個臺階,來的那麼恰如其分。他當時想都沒想就低頭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