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5部分

瓷海碗每個人手上都捧了一隻,也不管碗裡的麵疙瘩火熱滾燙,就那麼唏咿呼嚕的啜食起來.只莊翼還斯文些,好歹仍用一雙竹筷進餐,其他各位,連這一道手續都免啦!

三名人犯脖子頸上的木枷,早在客棧起解前業已卸置下來,沿路只以手銬腳鐐為戒具,莊翼之所以如此施之,一則何小癩子、艾青禾的枷套已失,並無存備可抵,二則不戴枷套,行動起來比較輕便,尚有一利是他先時未曾想及的——囚犯吃更西亦不必那麼費事了。

莊翼隨身攜帶著一種物,名叫“大涼黃”,此呈粉未狀的淡黃色,這玩意是六扇門裡的人專家拿來測毒用的,只要撒少許“大涼黃”粉末至任何懷疑含毒的物體上,如果俱毒性,在“大涼黃”撒下之後,就會立起泡沫反應,設若無毒,則沒有反應,功效頗為靈驗,莊翼固然同樣餓得慌,卻仍在進食之前,悄悄做過試驗了,正如錢銳所言,公門飯吃得久,經巳養成他“處處起疑,事事存心”的習慣啦。

當然,麵疙瘩是無毒的。

錢銳巳添了第二碗麵疙瘩,三名人犯卻已三碗下肚,個個舉起空碗,還待加續第四碗,老婦人裡外忙活掏補,模樣竟十分帶勁。

臨到莊翼吃完,歪脖子老頭蹙進門來,凍得連鼻尖都紅了,他用力搓揉雙手,呵白氣,一扭頭見到莊翼的空碗,趕忙趨前欲接:“

“差爺,來,我去替你添!”

莊翼搖頭道:

“謝了,這一大碗已經足飽。”

歪脖子老人轉身端茶,雙手奉上:

“那,來盅熱茶消食,茶不是好茶,在我們家,可也只能拿來敬客……”

莊翼接過茶杯,順勢遞出海碗,啜茶之前,少不得又暗做測試,他望著波紋不興的茶液,深深喝了一大口。

老婦人鑽了出來.笑容可掬的問錢銳:

“怎麼樣,吃得還對胃吧?”

錢銳嘿嘿一笑:

“這可是白花花的五兩銀子哩,老大娘,不對胃,行麼?”

那婆娘不以為忤的裂著嘴道:

“差爺厚賞?我怎麼不明白?難就難在我們這種寒家小戶,委實拿不出什麼好東西待客,就以疙瘩湯裡那一斤五花肉來說吧,原是我們老兩口留著祭灶用的,如今也全孝敬各位啦,往下去,只能吃窩頭喝稀粥嘍……”

錢銳眼睛一翻,道:

“老大娘,你不用哭窮,五兩銀子買一口大肥豬都夠了,還怕這一冬沒有油葷進補?祭灶那天,供上個大豬頭,不比一斤五花肉能封灶王爺的嘴?”

老婦人笑道:

“不能這麼排呀,差爺,朝後還得活哩……”

錢銳哼了哼,懶得再說。

等大夥吃飽.老倆口收拾妥當,三名人犯先已歪做一堆,錢銳亦受命休歇,他仰坐椅上,不片刻已打起呼嚕,唯一睜著眼不能尋夢的,就單數莊翼了。

歪脖子老頭行經一旁,看到正襟危坐的莊翼,有些不解的問:

“你怎麼不盹一盹呀?差爺。”

莊翼揉揉麵頰.道:

“我在輪值警衛。”

歪脖子老人觀楞楞的道:

“警衛?警什麼衛?”

指指三個鼾聲大作的囚犯,莊翼道:

“怕他們跑了。”

歪脖子老人大大搖頭:

“你是小心過度了,差爺,別說他們三個戴著手銬腳鐐動彈不得,就以外頭的天氣來說,冰天雪地,風吹得像錐子,人到了曠野,耗不過兩三個時辰包管凍僵,跑,往那裡跑上?”

莊翼笑了笑:

“話是這麼說,不過謹慎點好,這三塊料一個比一個來得刁鑽,多防著總沒有錯。”

歪脖子老人倒不走了,拖了只小扳凳坐在近莊翼椅前,看光景,是有陪著莊翼長聊的意思。

廚房那邊傳來嘩嘩的洗滌聲,老婦人大概正在清理鍋碗,處置善後吧。

莊翼喝一口茶,閒閒的道:

“這屋裡,就只你們老夫妻兩個?”

歪脖子老者嘆著氣道:

“房子是又破又舊了,不過卻是祖業,湊合著尚能遮風避兩,強似住在窩棚,倒也生有兩男兩女,女兒早出嫁啦,一個兒子十五年前下了關東,這一去就再無音信稍回來,另一個兒子在鎮上當學徒,三兩月才能返轉一趟,唉,有兒有女,倒和沒有一樣……”

莊翼同情的道:

“老來孤寒,最是堪憐,你們出嫁的閨女,莫非不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