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他春光無限,那美豔的臉孔在他的夢裡極盡變幻之能事,其中緊要之處,自不能與外人道。
即使是醒來也是極不情願的,睡眼朦朧的他就被自己的老子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嚴厲的責怪他為啥依然和他四叔去賭,鄭逸從言語中也是聽出了他的老子只知道那錢還掉的事情,多餘的錢他們是不知道的,看來在四叔的囑咐下,四嬸還是少說了許多事情,鄭伯元其實不用鄭逸提醒也知道,什麼事情,被他這固執的大哥知道,做起來就難的多了。
看著老爸雖然罵著,但是還是輕舒了幾口氣,鄭逸知道那壓在心中的巨石終於無影無蹤,他也不要去四處求著借錢了。
一切都是夏日安然,歲月安好。
這真的是個好局,而且這是鄭逸積累資本最快捷,最直徑的方式,十五萬,還遠遠不夠。以至於鄭逸閒暇下來的兩天又手癢了。他拿著新華書店淘來的厚黑學,卻怎麼也看不進去,心實在太癢了,手實在太癢了,他有時告訴自己,只是去看看,絕對不賭,然後又對自己的行為非常不齒,非常。
可理智這東西就如處女的貞操,不是說守就能守住的,鬼使神差的他又去找了自己的四叔,說是為了即將的風暴,鄭伯元不知道他經常掛在嘴邊的風暴是個什麼東西,本還循規守禮的忍住沒去,卻被侄子這麼一喊,立刻答應了,臉都笑出了一朵花。
這次鄭逸叫了他的小姨夫,他本是街上混混一樣的人物,不是後來家境突變,也不會變成情深義重的好男人,鄭逸對自己有著盲目的自信,他相信,自己能讓他的小姨夫不經過那些悽風冷雨的蕭條路,也能變成一個愛家護家的男人。
他僅僅表演了神乎其技的萬分之一,他的小姨夫周松林就睜大了眼睛,一向款款而談的他竟然破天荒的閉住了嘴巴,鄭逸和四叔走在一起,裝作不認識周松林,反正也沒人查誰是誰的親戚,大家都是賭友,僅此而已。像周松林類的人,人家只會關心他的老婆漂不漂亮,哪裡去管他老婆的外甥是誰?
周松林本是八面玲瓏的人,不久就混熟了一些關係,先是作壁上觀,後來才上桌玩玩,倒是鄭逸這個小孩成了常客,大家都熟悉他,賭品好,人品好,有時也會學著大人罵人。
叔侄倆同臺競技,鄭逸有時有些哭笑不得,只是他的心裡,總認為這是個好局,既然是好局,他就要拿一些,直到這好局變的髒,變得沒人敢來。他從不給鄭伯元好牌。
周松林先是輸了一些,但過了幾日他的手氣變好了起來,輸了許多把以後,總能偶爾抓住一次大牌,這大牌有時是鄭逸的,有時不是,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中攬回去大把的錢,他們賭瞪眼、三公、鬥牛、金花、麻將等一切能賭的,在鄭逸的周旋下,他們的錢也在日益的增多,這一夜暴富的激情,刺激的他們兩人兩人脆弱的神經,直把鄭逸當佛祖一樣供著。
他們這樣不顯山不漏水,做得也算滴水不漏,最主要的這是九八年,一個千術還沒流行的年代,或者說還沒在小鎮流行的年代,但是鄭逸知道,是收手的時候了。
他也解了饞,夢中驚醒的時刻越來越多,他再去玩的時候,就少輸一些,準備過渡個幾天,就不去了。他這個度把握的非常好,老千的生活其實是枯燥無味,且又提心吊膽的,遠遠不如影視劇裡面的那樣,華麗**,驚心動魄,扣人心扉。
時間已經走了八月的一半,當這天中午,本來還是豔陽高照的天,突然間,傾天的暴雨,如跳躍的珍珠,鋪天而降的時候,鄭逸正打著麻將,突然的一陣心神不寧,這心神不寧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直至衝擊他的心臟,他的心裡慌慌的,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彷彿有著什麼極不平常的事情要生,這使他有些恐懼,但不知道恐懼著什麼,只有坐立不安的來回挪動。
突然,他起身就跑,甚至連桌上的錢也不去看一眼,嘩啦撞倒了麻將桌,拽起門口一輛嶄新的捷安特腳踏車,衝進茫茫的雨幕中,這時候周松林也顧不得避嫌,緊走了幾步,沿著鄭逸離開的路跑了起來。
一向冷靜的鄭逸瘋似的瞪著腳踏車,在遮天的雨幕中前行,那車鏈驀然崩斷,鄭逸猝不及防,臉都磨在了地上,劃出了一道血痕,顯然是破了顏面,可他不管不顧,扔了腳踏車瘋狂的跑起來,可他畢竟十六歲的身軀,跑個不久就氣喘吁吁。
但這不是他後悔的時候,他雙目圓睜,努力看清暴雨下的前路,猶如一個劈荊斬棘的勇士,一個勁的加著度,周松林在身後奮力的跟著,竟然跟不上,想不通他十六歲的侄子,怎麼有這麼強大的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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