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必定出亂子。”船伕信口答。
船向江心駛去,船首的信香愈燒愈旺,煙猛往艇中心飄,香香菸味頗為刺鼻。
柏青山毫無戒心,安坐艙中不住盤算,找到徐八之後,該如何啟齒請求對方協助。想著想著突覺一陣睏倦襲上心頭,睡意甚濃、不由自己仰天打了個長長的呵欠,接著是眼皮往下耷。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拍拍腦袋迷惑地自語道:“怪事,怎麼如此睏倦?昨晚睡得很熟嘛。”
睡意未能拍掉,搖頭也搖不走磕睡蟲。不久,他慢慢地閉上眼睛,慢慢地入夢,慢慢地垂頭,最後慢慢地躺倒,睡著了。
倒下的剎那間,後艄的船伕大笑著叫:“倒也!倒也!哈哈哈……”
他已夢入華前,聽不見外界的笑聲了。
一覺醒來,他感到渾身發軟,四肢發麻,眼前發暈,有昏眩的感覺。
頭臉上突被一盆冷水澆下,他猛然一震,完全清醒了。
燈光耀目,異香觸鼻,耳畔有人在說話,酒香撲鼻。
這是一艘茭白船的中艙,中間擺了一席酒籠,有四名勁裝大爺據案分四方而坐,矮矮的錦墩軟軟地。
每人的身左,坐著一位豔妝粉頭。窗角,席地坐著另五名粉頭,分別捧著樂器,一看便知是歌妓。
四位大爺年歲皆在四十上下,一個個健壯如牛,粗眉大眼滿臉橫肉,一看便知不是善類。
兩名敞開胸襟的大漢,分站在柏青山的左右,其中一人還端著一個洗漱用木盆,難怪剛才有冷水淋頭。
他被堅韌的牛筋索,捆得結結實實。
四馬倒攢蹄捆活像死人,但他並末死。艙中掌了燈,可知已經是晚間,他至少已被捆了三個時辰以上了。
他被斜放在艙角,所以也可看船艙中的光景。所有的目光皆向他集中,委實難受。
上首那位大爺梁梁笑,向下首的同伴點頭招呼道:“錢兄,我不相信姓柏的如此年輕,恐怕你捉錯人了。”
下首的錢兄,按席次該是主人,冷冷一笑道:“詹兄如果不信,咱們就不用談了。”
“你打算……”
“我水鬼錢江費了許多工夫,冒了萬千風險,到頭來你幹手猿詹心權竟然不承認,錢某枉做了小人。”
“你是說……”
“兄弟放了他。”
“錢兄……”
“詹兄所要的禹家老少三人,已落在魚鷹洪老六手上了。目下洪老六尚無迴音,是否肯將十萬金珠分一半給在下的弟兄,尚在未知之數。萬一老六不給兄弟面子,兄弟同樣會放火,讓姓柏的去找他的黴氣。老實說,你要的是禹家三老少,兄弟並不打算將姓柏的交給你,除非你肯迫洪老六將金珠均分,我才不管禹家三老少的死活呢。”
“可否讓兄弟問問……”
“不行,讓你問口供,豈不等於將人交給閣下了?”
千手猿略一沉吟,說:“這樣好了,兄弟答應去找魚鷹洪兄“你找他沒有用,他不會見你。”
“兄弟打算勸他……”
“勸他將已吞入肚中的金珠吐出一半?詹兄的如意算盤少打為妙。”
“那麼,錢兄之意……”
“詹兄請向青面獸打交道,要他禁止洪老六離境,你我聯手去找洪老六,奪回金珠,我要金珠你要人,公平交易童叟無欺。
“這……青面獸方面……”
“兄弟分他一份。”
“好,洪老六藏在何處?”
“不知道,你得去問青面獸,他是地頭蛇,定然知道各路人馬的行蹤。
詹兄離座而起,道:“情勢迫人,兄弟必須告辭,立即前往拜會青面獸。”
水鬼錢江揮手送客,說:“事不宜遲,遲則生變,詹兄必須趕快進行。兄弟不送了。”
幹手猿詹心權登岸走了,船開始移動。
水鬼錢江歸座,笑向兩位同伴說:“幹手猿老詹是白道朋友,他去找青面獸,有熱鬧可看了呀。賢弟們,咱們喝兩杯,坐等好訊息。”
左首的大漢舉手一揮,向兩名押俘的同伴叫:“帶回去,好好看管。”
兩大漢應哈一聲,提起柏青山進入後舶,掀開兩塊艙板,將人丟入,向坐在窗下的一名看守說:“老七,好好看著,艙不用蓋上,伯將他悶死。”
看守的腳前,放了一包下酒菜,三個火腿栗子棕,抓著一個酒葫蘆,笑道:“放心啦!我老七看守肉票,哪一次失過風。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