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中淺顯的含義,抬頭望去,何心眉眼中的同情如槌心之箭,剎那間穿透她的盔甲,血液當即凝結,腦中空濛。良久才澀聲說:“不可能,他那樣的人,我怎麼可能愛上他?我嫌自己活得不耐煩了嗎?”
“她那樣的人,我為什麼還上趕著不放?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自以為是的清高,脾氣擰,說話不饒人,不高興臉冷得象冰,眼神涼進你心窩裡。為她做再多也落不了好,偶爾給個笑臉,一句話不對轉眼又變。”秦昊目注沙發上陳婉習慣坐的位置,像是在與之對話。苦笑一下低聲問:“你有什麼好?”
“別一副委屈面孔!看著你我一點不難受,想著人家好好的女孩給……多少年交情,我當你是貪玩,沒定性,真沒想過你能做出那號事。我意想起還幫過你我悔得腸子都青了,不是助紂為虐嗎?若是不合適早點分,別再累人累己。”
“分?你當我沒想過?”秦昊心中掙扎不已,“你和我說怎麼分?她不搭理我,不待見我,吵架冷戰,我難受我憋屈。想到哪天放她走了,我更難受,心裡跟刀子刮一樣,連肉被割開肉絲斷掉的聲音自個都能聽見。我放低了身段見天哄她高興,由著她性子,就是圖她能笑一笑,能忘了我犯渾的事。我和她說,不喜歡我沒關係,我喜歡她就行了。騙得了誰?連自個也騙不過去。每天都在盼著她能喜歡我一點,只有一點就行,我知足。可我做再多,比不上人家一小手指頭。我就恨怎麼不能早點認識她,我若是也住她家隔壁,多少也能喜歡我一丁點。我……”
秦昊突然止聲,像是被噎住,眼中的哀色隱約可見。寤寐思服,要的不過是她真心一笑。“我,我看她笑一笑,和我溫柔細聲地說幾句話,我覺得活著有滋味。哪怕每次的快樂都要拿成倍的辛酸來換,值。我……”
宋書愚靜默不語,臉上微微有些動容。待秦昊急促的呼吸回復正常後才緩緩說:“你站在她的角度想想,她不快樂,你能只顧著自己高興?”
秦昊眼中乍然閃過一抹堅決,“我總能找到哄她高興的辦法。”
宋書愚闇嘆一聲,“你們是兩隻刺蝟。”他的驕橫與她的驕傲是各自的刺,一日不拔掉,便一日不消停,“小五,不把身上刺拔掉,捱得近點就會扎得她血淋淋的,滿身傷。想想自己做的事,你說為了她好。問問自己,你是以她需要的方式對她好,還是以自己想當然的方式?”說完見他神情複雜,猶疑不定,不由再次喟嘆一聲。“起來,找地方坐坐去。悶在這也沒用。”
秦昊的自語低不可聞,“拔刺。我心窩子都掏給她了,還有什麼刺?”
宋書愚咬牙正色,“你怎麼喜歡她是你的事,人家不是勢必要回報。什麼都按你的意思來,只會適得其反。你腦子愛糊塗了?這都拎不清?起來,找地方吃飯去。”
秦昊不置可否地站起身,出門時瞥見廚房狼藉的地板,“方存正對我好,從來不求任何回報。包括我拒絕他的時候,他也沒對我說過一句傷人的話。你別跟他比,你沒資格,你連他一根手指頭也比不上。”他手臂僵硬地把門闔上,心中悶痛難當。
第53章
“今天沒來。”何心眉掀開窗簾一角,回頭報訊,惹得寧小雅也好奇地湊個腦袋過去,往前兩天那人佇足的位置張望。
“晚修你們不去?”陳婉問。
“你不去?他人不在你還躲著?”
“我腳疼。”陳婉倒不是推脫,腳上的水泡已經挑破放出水液,但還是麻麻的,特別走動時關節牽扯到創口更是火辣辣的灼痛。
“今天怎麼不來呢?陳婉你心也太硬了,這麼冷的天由著他在底下站著,也不給個臺階下。”寧小雅正在熱戀中,恨不能全世界和她一般幸福,對何心眉的一聲冷叱不以為忤,繼續說:“老天爺不幫他,如果昨天晚上下場雨,我就不信你還坐得住。”
“你以為每天都在上演言情小說?”何心眉翻翻白眼,挽著寧小雅胳膊和陳婉說,“那我們走了。”
寢室裡重歸寂靜,陳婉心不在焉地翻了翻書又丟下,欠身俯望窗外。寂寞的路燈下不見他孑然的身影,風掃過,捲起幾片枯葉。她回身拿外套披上,有些怔忡。這件衣服什麼時候帶回校的已經沒印象了,曾經還被舍友譏諷過是仿版。指腹摩挲著外套上的格子紋,她無聲苦笑。再是壁壘森嚴,他仍能尋縫索隙地滲透進她的生活。正如她抵死禁錮自己掙扎的情緒,亟亟欲逃的,卻終究是逃不過。
方存正那天旁敲側擊地向她打聽秦昊。“我記得帝宮才開業那天的事。你囑咐六指別告訴我,他倒是聽你的話,一直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