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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扇人巴掌還疼。

“還有……我從來沒有認為你,你知道的……沒有認為你亂交朋友,胡鬧生事,”他軟下語氣,慢慢走到我面前,“你不該這麼想我。”

這麼多天的委屈終於找到宣洩口,堵在喉嚨的酸澀化成嘩啦啦的眼淚。

他也不打醬油了,買了包紙巾丟過來。

後來我還是沒有跟張筱道歉,宗晨也沒再提起,而這次風波帶來的唯一好處是,我們之間的關係不再冷冷淡淡,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

我不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反正現在也挺好,宗晨的笑容漸漸多起,也會時不時開些玩笑,只是不準再讓我提起那些諸如“喜歡,男朋友”之類的字眼。

他說,簡淺,你還小,不懂什麼是喜歡——我們和以前一樣,才是最好的。

我怕再與他疏離,便也學聰明瞭,緘口再也不提勞什子的喜歡,況且說不說都一樣,他照例會陪著我學習,寫作業,帶好吃的,偶爾一起出去玩——我們相處的時候,甚至大大超出了他與張筱一起的時間。

有次故意,我問他:“哎,粽子老師,你週末怎麼不陪女朋友啊。”

他臉色馬上變了,冷冷的拍我腦袋:“做你的題去。”

其實我很好奇他與張筱之間的關係,說是男女朋友,可顯然和其他情侶不一樣,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在學校如何相處,可那種感覺,就是不對。

日子飛快的,從指縫間流逝,朝我展開完全不同的美好而歡樂的一面,明天對我來說不再蒼白無趣。

他們學校每半個月便會組織看電影,我順理成章的賴著要去。

有次看的是個沉重的電影,關於死亡。

我問他,宗晨你說,死亡可怕嗎?

他的眼睛在黑暗裡特別清亮,他說,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虛無的等待死亡。

我又問,那死了之後,人還會有記憶嗎,我怕我會忘了你。

他驀的就沉默了,很久後,才輕輕告訴我,不會的,我們都不會忘——到時候,趁孟婆不注意,直接跳下奈何橋。

我笑的太過大聲,惹的前面的人都回頭看我。

那段時間的記憶,像是千年凝結而成的琥珀,有著最純粹的快樂與深刻,讓人無法忘記。

我便這樣,順利的考上了高中,雖然是普高,卻也算了不得的大事了。

我和宗晨的個子都越來越高,在一起的時候也越來越多,他擺著撲克臉的時間卻並沒有減少,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很瞭解他,有時鬧一鬧,他雖不高興,也會順著我的意,有時卻又覺得自己離他很遠。

比如擺在他桌頭越來越厚的書與獎狀,比如他每週都參加的什麼雅思培訓,比如他有時忽然變得沉默與看不透的眼神。

“簡淺,如果你一個人,會過得好嗎?”有天他忽然這麼問我。

我立刻緊張兮兮:“你要搬家?”

沒等他回答,我便滿臉痛苦:“不,我一個人,會死的,真的。”

他沉下臉,教訓我:“怎麼還改不掉這個毛病,動不動就說死——”

“粽子老師——你可別丟下我,你丟下我,函式怎麼辦,化學反應怎麼辦,磁場受力怎麼辦……我會不及格,我會考不上大學,我會……會吃不下飯。”

說著說著,也不知怎麼回事,竟真的難過起來,紅著眼看他:“你要搬到哪裡去?做幾路車到?”

他這才收起沉默的臉,輕彈我的前額:“誰要搬家了,我只是說假如。”

那時的我,並沒有意識到什麼,也並不知道,原來離別來的那麼快。

病敗如山倒

我狠狠的抓著門濫,別再說了,宗晨,我怕我忍不住,再也忍不住。

濃重的煙味伴著他嘶啞的聲音,似乎要將我整個吞沒,胸口陣陣發緊,彷彿有無數的風暴充斥著,卻找不到出口。

“夠了,宗晨。”我嚥下心頭的劇痛,聲音冷到自己都發寒,“你以為我就該原地等著你。只要你想通回頭,揮揮手,就會超你奔過來?我說了,我不愛你了,不愛了。所以,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都與我無關,求求你了。走吧。”

地面冰冷,絲絲寒意透過衣料直達肌膚。天寒地凍,冷月如霜,但更冷的是人的心。

“淺淺,開門。”他低低的,一聲一聲的叫我名字,叫的人心底發涼,發酸,發澀,像冷了的發麵,硬邦邦的發脹。

細碎的星光,穿過上萬光年,才抵達於此,透過浸了年歲的雕花窗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