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只要我去勾引——這位29歲的醫生,就可以換取和藍田的合作機會?”我覺得腳底發涼,胸口又開始發悶。
“你不正擅長於此。”他笑笑。
“你怎麼不去死?”我惡狠狠開口。
“你覺得我這麼做——羞怒了你?”他勾起嘴角,又是笑。
我真想撕破他虛偽的臉,可是,不,既然你要我難堪——那,如你所願。
“哈——宗晨,你也太抬舉我了——我怎會介意,我一點都不介意,相反,我求之不得。”
他的臉色逐漸變青。
我冷笑:“我只是懷疑——你憑什麼代表藍田,據說我知,你並沒有入職藍田,”
“很多東西,靠得更多的是關係,而我恰好,和有這個決定權的人認識。”他頓了頓,“你們公司各方面條件都較成熟,在本土也有一定影響力,因此也在代理商的考慮範圍中,當然了,還有幾個與你們實力不相上下的公司,甚至說,更好的——”
“林婕知道嗎?”我並不笨。
“知道,我和她說了,你答應我的要求是先決條件。”
“哦,”我忽然明白了些什麼,卻不想再深究,他說的對,人際關係——只是沒想到,我有一天竟也變得有利用價值。
可是,我更希望她能直截了當的和我說,而不是這樣——她為什麼會對這個單子上心,為什麼會安排那次聯誼,不過——其實也沒什麼,或許她羞於啟齒,反正這幾年我欠頭兒的不少,這次就當還了。
只是我不能理解宗晨的目的,情敵?我想他有幾百種更好的辦法,而不是無聊的和我繞這麼一圈,我更傾向於,他只是純粹的想讓我難堪。
可惜他錯了,我並不覺得有什麼難堪——呵,醫生,醫生多好,我正好需要醫生。
“成交。”
“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他臉上的嘲諷之意更濃,我猜對了,他就是想讓我難堪。
“謝謝,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你的矮冬瓜呢?”他從口袋裡掏出鋼筆,簽字同時,也不忘繼續打擊。
“什麼?”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燒烤。”他簡潔回答,低頭很快簽好字。
在這種氣氛之下,我差點也笑了出來,不知道孟律師聽到這個稱呼有何感想。
“怎麼,你需要打官司?”
“哦,是個律師?”他已簽好字,將筆放了回去,推過合同。
他的字型遒勁利落,熟悉的讓我有些悵然,以前數學題做不出時,便總在草稿紙上臨摹他的名字,宗晨宗晨宗晨宗晨,一勾一畫熟爛於心。
我隨即抽出一支筆,唰唰簽完,然後將合同遞給他。
他卻還發著愣,盯著我的鋼筆。
我抿了抿嘴,解釋:“用慣了這個型號的鋼筆。”
宗晨聞言抬頭,目光灼灼。
我不由自主的加了一句:“不是你送的那支。”
剛說話便後悔了,果然,他冷冷一笑,不緊不慢說了句:“你想多了。”
我無所謂的笑笑:“是啊,我一向自作多情。”
不是他送的那支筆,但我一向也只買這款派克鋼筆,那時候怕停產,乾脆一口氣買了十來支,一直用到現在。或許我就是個固執而守舊的人,改不掉。
宗晨收好合同,將其中一份給我,“既然是律師……那更好,要是你沒按要求做好,可以直接找他——我不放棄打官司的權利。”
“只是不知道,他看到這份合同會怎麼想。”他勾著嘴角,諷刺意味更深。
“我相信他的職業道德。”我不動聲色,“至少,比某些人更好。”
他不再糾纏這個話題,“衛衡的名片。”
我接過:“知道了。”
“合作愉快。”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門口,而我一直緊張的情緒也瞬間崩塌。
突然很需要用什麼來麻木神經——或許咖啡可以,有時候生理上的痛楚才能壓制心底的折磨,我拿起冷卻的咖啡,淺嘗一口,苦且澀,很好。
眼前出現一個人——靠,我心想,移形換影啊,不是走了,又回來做什麼。
宗晨站在面前,微喘著氣,目光停在我的咖啡上。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指了指我的杯子,說了句讓我更加茫然的話,“別喝咖啡,你胃不好。”
我知道我胃不好,可這和你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