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能永遠地活著,生命從它誕生的那一刻起,便一步步地走向死亡。死亡是必然的,因此最重要的是我們面對死亡時的態度,是能否坦然地走向死亡,尤其是面對各種自然災害造成的非自然死亡的時候。
《連城決》中,有一個和汶川地震相似的自然災害:川、青之交的巴顏喀拉山大雪崩;有一個如地震、雪崩一樣可怕的惡人:血刀老祖。
在雪崩、老祖這兩個自然的、非自然的災害面前,各路的紙上英雄便人性大暴露,紛紛人、鬼殊途。
當“山上白雪兀自如山峰爆發,河堤陡決,滾滾不絕地衝將下來,瞬息之間便將山道谷口封住了,高聳數十丈,平地陡生雪峰”後,那些幫著追趕血刀的各路“英豪”,先是“誰都慶幸逃過了災劫,為自己歡喜之情,遠勝於悼惜朋友之喪”,然後就是某些人暗慶“南四奇和鈴劍雙俠死得好,死得妙”!
所謂的英雄們的心理的陰暗、人心的險惡立時暴露。
然這些人中的“鬼化”最甚者卻是“當世”的四大絕世高手“南四奇”(即落花流水)之一的花鐵幹。該公失手刺死劉乘風后,心神沮喪、銳氣大挫,復見陸天抒斷頭、水岱折腿(雙腿被斬),早嚇得魂飛魄散,已無絲毫鬥志。這隻驚弓人鳥,在血刀老祖的子虛烏有的“六十九條毒計”的訛詐下,為了活命,在其實已手無縛雞之力的這位大惡人面前,不僅放棄了反抗,而且公然向他下跪投降。於是他老人家已享譽數十年的中原大俠之名頃刻間便“落花流水”了。
血刀老祖雖惡,終是區區一人,最終力盡而死;雪崩雖惡,來年開春也即融了。相比之下,惟5?12汶川之震,折汶川、裂青川、碎北川、斷茂縣、困綿陽、塞江油、搖都江堰……且還一副不依不饒、不肯善罷、不願甘休的嘴臉,目前餘震已7000多次。川北大地,多成斷瓦殘垣,特別是後來才被發現的青川,其境內的獅子山竟斷為幾截,專家斷言其已不適合人類居住。
整個地震死的、傷的、無家可歸的數字恕這裡不再贅述。綽號“汶川地震”的這老傢伙,其搖天動地裂山功已修煉到了8.0級,當世為害人類的邪魔歪道中已無可與匹敵者,他可算是個大凶大惡了。
這類命運、自然界的強力等對人的否定的慘劇也是莎士比亞悲劇的最愛。這裡讓我們來像沙翁一樣,在由大災大惡大難搭建的活話劇的舞臺上,簡單地探討一下人們的不同表演及人性的不同顯酸。
先看金庸筆下的異化成“鬼”了的花鐵幹。為了活命,在雪崩封山的無食、無禦寒物、無外援、無出路的絕境中,鐵幹老非但不能盡棄前嫌,同御雪魔“餓”鬼,反而還多次欲殺了狄雲滅口,侮辱了結義兄弟水岱的女兒水笙,迫其“心有所忌,從此對自己投降老祖之事,羞於啟齒”來遮醜。沒有吃的,盡然偷食自己的曾親如手足的結義兄弟:陸天抒、劉乘風的屍體果腹。
再看水笙,先是雪崩前差點為血刀老祖所辱,再是雪崩後父死情人散,多次顯被曾經的花二伯羞辱,還要“防範”被她誤讀為“小淫僧”的同困雪谷的狄雲。但集女子之弱與好人之善於一身的她在力求自保的同時,還是與狄雲一步步地結成了“抗災統一戰線”,烤鷹、雁,縫“羽衣”,鬥“人禍”花鐵幹。她做到了一個普通受難者應該做到的:自救並助人。
最後看看狄雲。他經歷了大奸:花鐵幹;大惡:血刀老祖;大難:雪崩;大屈: 雪崩前被汙入獄,情人被奪,雪崩後被誤解為小淫僧、惡人等等業障,但絲毫沒有動搖自己人性之中的“向善之心”:渴了、飢了射鷹、捕雁以喝血、食肉,凍了臥石、練神照功抗寒,在人性的雷池前,他橫刀立馬,沒做一丁點壞事;與漂亮美眉水笙獨處雪谷數月,雖整日整夜價的寒風颳人如刀,他卻從不與之交談一言一語,或踏進山洞一步,反而盡己之能抗災、抗惡、救己救人。
回頭再來看這次的“大惡魔”汶川地震這老傢伙作惡,國人及幾百萬受難同胞的表現,大體也可類比於狄雲、水笙、花鐵乾等——
我們的主席、總理、將軍、士兵、警察、醫生、護士、各類志援者,捐款捐物的全國人民、國際友人,還有那許多災區民眾,或自救、救人;或食蚯蚓、喝小便,等待救援,狂燃生命之燈;或雖已不在人世(像臨終前,從視窗丟擲外孫子的老嫗;為救人而強忍失去了2歲的女兒之痛的女警蔣敏;在手機上留下“我親愛的寶貝,如果你活著,請記住我的愛”的母親)……他們都用自己的行動把自己昇華成了狄雲狄大俠、善良的水笙類的人。
在大災之前,這類人的無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