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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已經被磨得模糊,他仍是一下一下地摩挲著,一聲低低的長嘆在靜謐的書房響起。

他想知道,那人留在他心裡的痕跡能不能像這名牒上的字跡一樣,隨著時間流逝,可以消磨個乾淨。

月悉華……他怎麼會允許有這樣的人存在,這樣……擾亂他心神的人。

門外的喧囂與他而言,彷彿是在另一個世界,這即將到來的婚禮也彷彿不是他的,他能握住的,只有手中的這塊帶著些滄桑的名牒。

回頭想想,原來麗人什麼都沒給他留下,一封信?一紙書?他無奈地搖頭,都沒有。

卻在他的心裡,劃下了深深的一筆。

如刻刀一般在他心底刻下了永遠。

黃昏將近,迎親的隊伍橫貫半個京城,從宣王府排到丞相府門口,皇帝親臨宣王府主持婚禮,這是連先前的威王也沒有的殊榮。

嬌滴滴的新娘被喜娘攙扶著,豔紅的紅蓋頭上繡著龍鳳呈祥,點綴著淡粉色的珍珠流蘇,隨著新娘的款款走動,緩緩飄蕩,一飄一蕩間自是無限的靚麗風華,喜慶無比。

這婚禮於白黎而言,彷彿是一個夢,一個等了很久以為不會實現卻又近在眼前的夢。

喜娘纖長瑩潤的手指挑開了轎簾,一陣陣恭賀聲中,新娘踏上轎子,開始她的另一段人生,這一步跨出去,或是風光無限,或是從此紅燭湘簾都成夢影,踏入那冷冰冰深宮內院。

無論是什麼,至少暫時是好的,這一刻,她是宣王妃,這是無上的榮耀。

宣王府被恭賀的人踏平了門檻,偌大的王府內院卻沒有一個空著的地方,院裡鮮豔的花朵也被賓客們踩得倒伏在地,只是這時候也沒有人顧得上管了,都想著和這未來的皇帝套套近乎,想著沾些皇家的喜氣,彷彿被楚懷昀瞧上一眼就能從此飛黃騰達一樣。

皇帝在主位上端坐著,依次往下是丞相,尚書,這哪裡是婚禮,分明就是另一個朝堂,只是多了些紅綢繞樑,多了些喜樂聲聲罷了。

楚懷昀依舊穿著他的墨黑色錦袍,錦袍上八爪金蟒凌空飛舞,張著威嚴的大口,鬍鬚抖動,彷彿要將這滿堂的人都吞入腹中、收在它的氣息之內。

他面色沉寂,與這熱鬧喜悅的情景格格不入。周身散發的霸氣再不是往昔可比,他站在這喜堂上,竟然將皇帝的威勢都壓了下去。

利益交換

眾人又是一陣唏噓,各種恭維賀喜聲不斷。拜帖賀禮源源不斷地湧入王府,佘總管忙著清點,又忙著迎接新娘的喜轎,他已經沒有功夫去注意這王府中少了什麼,又多了什麼。

望著堂下一張張喜笑顏開的面龐,楚懷昀沉靜如斯,隱在袖中的手裡握著那塊碧青色的名牌。他還是放不下,放不下麗人安靜溫柔的笑靨。

昔日威王府涼亭,是誰說,這一眾賓客裡,沒有一個是真心實意的,沒有真心,只有利益交換。

他不以為意,只說,利益交換也是出自真心的利益交換。

現在,他明白了,這場利益的婚禮,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場鬧劇,一場以他為主角的鬧劇。這鬧劇斷了他的情誼,趕走了他的悉華。

望著這滿堂紅綢,他想:若是他和月悉華的婚禮,一定不搞得這樣華麗繁瑣,只要一壺清酒,一方紅蓋頭,在一個清清靜靜的地方,身邊有翠濃,有肖餘生,有他的九弟。那樣的婚禮,才算圓滿。真正的幸福莫過於此。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麗人會對真心如此執著,原來這世間最缺的,便是真心。

新娘的轎子到了,沒有讓喜娘動手,楚懷昀親自掀的轎簾。既然這滿場的人包括他自己都不是真心,又何必在乎這些繁瑣的禮數,儘早結束也好撤了戲臺,請走這一眾笑得諂媚的賓客。

一拜天地……

大紅的紅綢連在兩人之間,新娘嬌羞溫順,羞答答地躬身下拜。

楚懷昀不動聲色。

天色漸暗,在這陰沉的夜幕下,海藍色衣衫的瀟灑少年策馬出宮,目標卻不是宣王府,而是那孤寂的懷遠將軍府邸。

而另一邊,一襲白衣的麗人同樣策馬前行,卻是朝著城外的方向。

一藍一白,你追我逐,從來沒有頂點,沒有交集。

楚懷則焦急地趕到懷遠將軍府,出來迎接他的卻是和善的郝總管。郝總管幫他牽了馬,輕聲一笑:“九殿下今晚怎麼不去宣王府觀禮?”

“悉華呢?”楚懷則顧不上理會這些俗禮,牽了馬上前,焦急地問道,一邊問著一邊朝門裡張望。

郝總管看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