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了這麼久。”月悉華快步迎上去,忍不住抱怨道。
華麗的紅衣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熱情,跳脫。
沒有給他們寒暄的時間,有宮人前來催促,只說皇帝已經等得急了。皇帝身穿明黃的龍袍端坐在大殿深處,珠簾擋住了他的身形,只能看出是個中年男子,卻看不清楚面容。
“月悉華,新任的月家家主,這一代的雲塞守護使?”殿上沉穩中帶著威嚴的聲音傳來,似乎是疑問,似乎又不是。
月悉華恭敬地俯身,卻沒有行叩拜禮,只是像嚴迦買一樣只是躬身將右手疊放在左肩上,躬身行禮。
“悉華拜見聖上。”
“你先前是倉亞的懷遠將軍,又帶兵攻打過我雲塞,又怎麼當得起‘守護使’的稱號?”皇帝緩緩問道,聲音聽不出喜怒。
月悉華忍不住想看清這皇帝的面容,畢竟,他才是楚懷昀真正的對手。她緩步向前走了一步,微微笑道:“悉華是哪裡人什麼身份都不要緊,先前,悉華是倉亞將軍,自然要履行職責,保一方百姓安寧,現今悉華既然做了月氏的家主,自然也不會做出對雲塞和月家有害的事來。”堂上的人沒有說話,她柔柔一笑,嘆道:“其實,悉華所做的一切,也只是為了國師而已,國師為雲塞鞠躬盡瘁,悉華實在是不忍,這才同意回到月家。”
殿前珠簾晃動,發出清脆的玉石碰撞聲,宮人挑開帳簾,露出那一抹明黃。皇帝緩緩地從座椅上站起身,款步走下臺階,頭上一方九旒冕下的珍珠流蘇隨著他的走動輕輕搖晃。
他說:“你倒也坦誠,那朕便問問你,若是倉亞再攻打我雲塞,你可願領兵出征?”
流蘇晃動間露出他瑩白的面容,額頭高寬,虎目圓睜,兩撇八字鬍到了尾尖上挑,他一說話,那上挑的鬍鬚就微微晃動。
月悉華頷首,復又抬起頭來,棕黑的瞳眸光華流轉,坦然望向漸漸走近的皇帝,輕笑道:“悉華以為,連年的征戰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何不考慮和睦相處。”
啪,是玉珠落在地上的聲音,這聲音從殿外傳進來,異常清晰。
卻是殿外等候的大臣中有人摔落了玉牒。
這國威將軍又是什麼人?
隔得遠遠地就能聽到殿外蒼老又悲慼的聲音,那人說:“皇上——!倉亞欺人太甚,不能求和啊!”
又有人說道:“我雲塞地少人稀,與倉亞為敵,並不是好的選擇。”
如今,戰或者不戰,只有月悉華和嚴迦買有資格發言,因為,只有他們才是真正到過戰場的人,真正見過邊境百姓的苦處,見過戰場廝殺時的殘酷和無奈。
皇帝一雙虎眸微眯,側首道:“今天倉亞的戰書已經送到,國師怎麼說?”
“戰書?什麼戰書?”月悉華訝然抬頭,想到面前人是雲塞的皇帝,也不好多問,連忙垂眸斂神,只等出了宮好好問問嚴迦買。
剛低下頭,卻聽皇帝意味深長地一嘆,冷聲道:“倉亞下了戰書,要讓我們交出他們的懷遠將軍,悉華,你怎麼看?”
月悉華心頭一凜,他還沒有死心嗎,現在找她做什麼?
楚懷昀早該知道她到了雲塞,更會知道她歸於月家一事。現在他提出這樣的要求,是有意刁難?
月悉華清冷一笑,語帶譏諷:“楚懷昀不過是找個藉口征戰罷了,皇上若是想阻他退兵,儘可以把悉華交出去,只是交出去之後倉亞會不會有所反應,悉華就不能保證了。”
“不能!”嚴迦買神色一變,正要說話,卻聽皇帝笑道,“悉華果然好氣魄,只是此事事關重大,是戰是和,朝中爭論不休,既然國師和悉華都諫言求和,那便擬一份奏摺來,明日朝堂在做決定。”他說著,眸光掃過月悉華,輕笑一聲:“只是這求和的人選……”
雲塞皇帝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他想讓月悉華前去求和,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月氏家主,又是雲塞的守護使,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她對倉亞的瞭解,和她……與楚懷昀的一段感情。
月悉華不知道皇帝為什麼會知曉這一段故事,不可能是嚴迦買說出去的,那麼,就只有月家人,她繼任家主,月家不可能不調查她的過去,其他的都可以瞞過去,而她壞孩子又流產的那段是決計瞞不過去的。
嚴迦買與皇帝據理力爭,要求他自己前去求和,皇帝只是一味地拖延,說來說去,也沒說出個什麼道理來。
更沒有談出個結果。
卻在這個時候,身在倉亞的探子回來彙報,倉亞朝中正在大放血,宮中內帷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