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有機會,定會到雲塞去,只是……山河再好,悉華也看不到了罷。”落寞的神情轉瞬即逝。
“不必太過傷懷,或許只是一時失明,日後定會好起來的。”他說。
隨從已經在焦急催促,這裡仍是倉亞的地盤,嚴迦買在這裡並不安全。月悉華也不好再說什麼,道了別便讓人將王強扶上馬車,絕塵而去。
出了山谷,王強就陷入昏迷。她摸索著牽住王強的手,先觸到的卻是一片黏膩,是血!鼻頭一酸又險些落下淚來,那麼高的崖壁他就這樣一步一步攀下去的嗎,說來,他也不過十五六的年紀,是什麼給了他如此大的勇氣和毅力。
嚴迦買的隨從將她們送到滄水邊的軍營前便卸了拉車的馬飛奔而去,唯恐稍有不慎落入倉亞軍的手中。
幸而有守衛發現了這停在荒野上的車廂,這才將她和王強抬回大營。
挨著鬆軟的床鋪,她心頭一鬆,沒了多日的緊張,轉瞬便沉沉睡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黑暗,以為已是深夜,聽到營帳外踢踏的腳步聲她才驀然反應過來,不是天黑了,而是她看不到這白日的光亮。
“悉華……”
耳邊突然響起的嘆息讓她心頭一緊,驀然蹙起眉頭,再次聽到這個低沉又帶著些喑啞的聲音她只覺得天旋地轉,悲傷、落寞、沉痛……一應情緒撲面而來,最終都轉作了濃濃的思念。
雙眼大睜,眸中一片茫然,有多少句話想說,可這些話在腹中起,又在喉嚨裡打了個旋,說出口的卻是:“你怎麼在這裡?”
楚懷昀緩緩站起身子,墨黑的眸中盡是傷痛和疼惜,拉著她的手,沉聲道:“悉華為什麼不看著我,可還是生我的氣嗎?”
循著聲音轉過頭,可那棕黑的眸中再沒有了先前的光亮,一片死寂如古井深潭。
“悉華若是生氣,又怎會隨你到邊關來。”生氣,她如何不氣,可氣了又能如何,終是抵不過心中對男人安危的擔憂。
“那為何還是不願看著我。”他說。
稍稍移動位置,麗人睜大了雙眼,想要確認她所“望”的方向對不對,又無奈地垂了頭,明明已經看不到了,為何還要費力做出這副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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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醫、軍醫
男人墨黑的瞳色變了數變,從茫然到不解,再到驚恐,他一把抓住麗人的手臂,顫抖著聲音,小聲的問道:“悉華你看不見我?是不是?”
麗人沒有回答,營帳中一片靜寂。
“是不是?!悉華,悉華你回答我!”聲音驀然拔高,帶著驚恐與不可置信。月悉華側了臉,這種情況下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冰冷的氣息在帳中環繞,蕩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男人猛地轉頭向外,髮絲飛揚,厲聲大喝:“軍醫,傳軍醫——!”
進來的卻是一身泥汙的肖餘生,得了月悉華安全回來的訊息,他連衣服都沒有換就著急趕回來,卻還是比楚懷昀晚了一步。
當時,他在懸崖峭壁上,而楚懷昀領了士兵從山下繞行,山腳離軍營甚遠,想來,那人一定是快馬加鞭急趕回來的。
待看到□□面容憔悴蒼白的麗人,他忍不住向後趔趄了一下,緩緩走過去,望著她那雙棕黑的眸,擔憂道:“怎麼搞成了這副樣子,快讓大夫檢查檢查有多少傷處,怎麼渾身都是血。”
聽出是肖餘生的聲音,月悉華憂傷地搖了搖頭:“都不是我的血……”
“嚴迦買?”
“不,是王強。”她說,聲音顫抖充滿了焦急和擔憂,“他現在怎麼樣,有大夫過去看嗎?他需要接骨。”說著就想從□□起來,可手一滑按到了床外,忽的向下跌去。
這一跌直把床邊男人的心魂嚇飛,連忙伸手攬住她,將她輕柔地放回到□□,眸中哀傷不減,他說:“那小子命大的很,現在正昏睡著,大夫晚去一會兒也死不了人,你現在只需要好好照顧自己便是。”
肖餘生又趔趄了一下,摺扇柄狠狠地拍著左手手心,眉頭緊蹙:“早該拉住他,不想他竟然偷偷跑去找你!”
軍醫來了,卻是府上的薛大夫,月悉華也是聽聲音聽出來的,也怪不得楚懷昀會讓他來診治,這軍營中,也只有他知曉月悉華是女兒身。
他慌忙讓楚懷昀放開□□的麗人,檢查結果和嚴迦買所說的一樣,胸腔裡斷了兩根肋骨,再來便是右肩的傷口感染潰爛,別處倒是無甚傷痕,比起來要比王強的輕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