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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崖……

林嘯每想起妻子犧牲時的情景,便心如刀割,好長時間,他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但沒想到,自己現在也面臨和妻子一樣的命運——被叛徒出賣。而這叛徒竟是他最不願傷害的一個女人的丈夫。他自從見到廖玉春,就驚訝兩個女人的相似,只不過廖玉春顯得比葉培蘭要嬌豔些。葉培蘭是不愛穿紅著綠的,她剪著短髮,一直穿素色衣服,總是一副清爽幹練的樣子。但林嘯還是暗自把廖玉春當成了葉培蘭,她的神態,她的動作,都讓他覺得葉培蘭復活了。由此,他對葉培蘭未盡的愛,也在無形之間轉移到廖玉春的身上。他一時真的忘記她已是別人的妻子。她就是他的葉培蘭。然而,廖玉春來找他談的卻是她與夏寶生之間的問題,她受不了苦,耐不住寂寞了,她要回漢口去。這時他才清醒過來,她不是葉培蘭,她是另一個女人廖玉春。葉培蘭是沒有這份嬌氣的。雖說她曾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但長期在革命熔爐裡錘鍊,她已成為不怕困難,不畏艱險的堅強戰士。林嘯因此有些失望,廖玉春不及葉培蘭,她只不過是個普通女子。後來,又覺得自己在苛求了,在他心裡,葉培蘭是一位女神,而不是女人。人家不是葉培蘭,憑什麼又非要跟葉培蘭一樣?他反覆問自己的時候,對廖玉春的失望也漸漸消去,後來他還是忍不住前去給廖玉春送行。得知她回漢口後為部隊做了不少事情,他對廖玉春的印象也有了改變,覺得她和葉培蘭相像,肯定在個性上有某些相類似的地方。由此,當他懷念葉培蘭的時候,另一個女人的形象也會浮現在腦際,他記不清葉培蘭的容貌時,就去回想廖玉春的樣子,兩個女人在眼前晃動的時候,已分不清誰是誰了。

第五章 夏家客棧的女人(10)

正想得出神,一輛馬車突然躍入視線內。他驀地一驚,再定眼看時,車上坐的正是廖玉春和已成為叛徒的夏寶生。

眼前的情形也證實了內線的情報,日本人是有意放出夏寶生,以捕獲更大的魚兒上鉤。他迅速察看了一下四周,發現斜對面就是設著密密麻麻電網,壘著層層沙包的法租界柵子口,此時那裡的日本憲兵也明顯多了起來,正仔細地檢查過往行人的派司。如果沒有,就馬上拉到一邊將其帶走。

情況已經發生了變化,他得調整方案,重新考慮下一步的行動。此時的他已經十分明確自己要做的事。他的目標無疑就是夏家客棧裡的夏寶生了。但客棧那裡一定佈滿了特務,他直接去,肯定是自投羅網,憲兵隊正等著他呢。況且,他也不想讓廖玉春看到那一幕,儘量讓日本人減少對夏家客棧的懷疑。然而這件事又非做不可,他已沒有時間再耽擱了。夏寶生目前可能還沒敢說出全部的情況。如果時間長了,日本人等不急,再次抓他進去,逼他供出更多,組織可能就面臨更大的危險。所以他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這件事,還要儘量不殃及自己人,把損失降到最低點。

他腦子在快速地思考著,比如讓夏寶生離開夏家客棧,到醫院治病,在途中結果了他。一想又不行,廖玉春肯定會跟隨著。而且動靜太大,弄不好自己也會有危險。除非將他押送出來,到某個地點再行其事就比較方便。但不管怎樣,首先要把夏寶生給引出來,實在不行,就只能走夏家客棧這步險棋了。

正想著,忽聽茶館老闆吆喝一聲,原是兩個穿短褂的人進來了。他們像探子似的打量起一個個的茶客。林嘯馬上警覺,來人可能是便衣特務。便稍稍按下帽簷,手卻慢慢移向長衫下面,隨時準備握槍。老闆是自己人,一看這情形,馬上給林嘯使眼色,接著便帶那兩位到稍遠的一張桌子上坐下,又是泡茶,又是遞煙,還故意站在一邊寒暄著,以遮擋視線。林嘯就瞅著這個空隙迅速出了茶館。

他還是準備到夏家客棧去看看動靜。可能的話,他會見機行事。此時已到下午,太陽似乎把馬路也烤熟了,熱騰騰的蒸氣直往上竄,周圍的一切都明晃晃地刺眼,街上行人較少,只有曬成紫銅色面板的黃包車伕在日頭下奔跑著。林嘯走得很快,不多時後背就沁出了細汗,他卻不敢耽擱。至到臨近集稼嘴時,他的腳步才稍稍放慢了些。眼見夏家客棧的四字招牌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大門口進入的人依舊絡繹不絕,似乎一切如常。再仔細一看,就發現有不少神秘人物在四周晃盪著。這些跡像,都表明夏寶生確實已經叛變,他多存在一天,就對組織多一天危害,也給他增加一分危險。行動已經刻不容緩了。然而此時夏家客棧已經森嚴壁壘,刀槍不入,要硬性闖進去,只能是冒險的做法,不到萬不得已,還不能出此下策。如果讓裡面的阿三來處理這件事,或者跟他裡應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