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坐定,蕭卷道:“如今刁協、郭隗等人沒有少刁難朱大人吧?”
朱弦憤憤道:“正是。”
朱濤苦笑一聲,“臣的兄弟如此大逆不道,能不遭人刁難嘛。”
蕭卷道:“刁協、郭隗依附於何延,逢迎君王所好,媚上欺下,完全是一班見風轉舵的讒臣。朱敦性子耿直火爆,這是我知道的。我想,‘清君側’也是他出於一片忠心。”
朱濤一時不知該怎麼接下去,只是點點頭,“臣也希望他早早懸崖勒馬啊。”
蕭卷笑道:“如今,司徒將軍鎮守入京關口,他和朱敦素常來往密切。朱大人對司徒將軍有提攜之美,這次還要請朱大人提點他一下。”
朱濤心裡“咯噔”一下。近日,他曾派人勸說朱敦,同時也暗示了京城的一些兵力部署。自本朝渡江立國後,朱濤一直是忠心耿耿,直到現在也不曾心生反意。不過,他也隨時擔心著一旦朱敦覆滅會導致朱家的滅族,加上傳聞太子病重,後繼之人未必再對朱家親厚,所以心裡十分矛盾,也的確有作兩手打算的準備。
朱敦為了掃除進京的道路,曾經私下和司徒將軍接洽,沒想到如此絕密的事情,竟讓蕭卷這麼快就知道了。看來,讀書檯果然藏龍臥虎。他細看蕭卷一眼,對方雖然面色蒼白顯得很文弱,可是氣色平穩,行動自如,絕非氣息奄奄的樣子。
他幾乎不假思索地道:“近日,朱敦的確派人試圖和司徒將軍聯絡,不過臣會極力阻止此事的。殿下還請放心。”
蕭卷點點頭,“那就有勞朱大人了。朱大人放心,只要蕭卷還在一天,朱家就決不會有任何意外。”
朱濤聽到他如此鄭重其事的保證,心裡鬆出一口氣,“多謝殿下。”
蕭卷微笑著站起身,“我還要進宮一趟,就不多耽誤了。”
在一邊靜默多時的朱弦開了口,“殿下,藍熙之好了沒有?”
蕭卷搖搖頭,神色黯然,“我先告辭了。”
朱弦見他如此神情,想再行探問,可是又不知如何來問,只好退在一邊。
第十五章朱丞相全家請罪(3)
皇帝已經在御書房裡呆了一整夜,快到天明時才伏案休息了一會兒。
近日,他連續傳出密令,要太子萬萬不可進宮。他清楚,朱敦的大軍很快就要兵臨城下了,他驚恐之餘已經安排好後路,冀望萬一城破後,至少太子還可以方便逃出去,以圖日後東山再起。
養了一會兒神,皇帝忽然被一陣輕微的聲音驚醒,睜開眼睛,看到太子正垂手恭立在一邊。他驚喜道:“卷兒,你怎麼回來了?”
蕭捲上前行禮,將朱敦一事以及掌握的一些情況,擇要給父親講了一遍。
皇帝正在疑懼朱濤會不會和朱敦裡應外合,聽了太子的一番分析後,急忙道:“卷兒,你說對朱濤一家該如何安排?”
“這個時刻,一定要信任朱大人,有他的幫助,我們才能真正贏得這場戰爭。”
“可是,刁協、郭隗均力主先將他拿下。”
“刁協好逢迎,郭隗好妄言,都不足以倚賴。父皇即使要扶植力量與朱家抗衡,這二人也絕非是好的人選。朱濤向來寬厚圓滑,為官講究無為而治,他和野心勃勃的朱敦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絕無反意。如今,他每天率領子侄前來請罪,幾乎算是押下了人質。在這種情況下,父皇還不能相信他的話,倒真要逼反他了!”
“刁協、郭隗也的確不是什麼大才,不過還算忠心。可是,朱家人才輩出,再不牽制只怕以後更是尾大不掉。卷兒,這天下,就只有我們父子同心了。唉!”
蕭卷本來還想提醒父親,刁協、郭隗絕非可以信任之人,可是聽到父親這聲嘆息,滿是“孤家寡人”之感,再看老態龍鍾的父親因為過度操心更是滿頭華髮。蕭卷沉默片刻,“父皇,這次的事情能否交給兒子處理?”
皇帝從御榻上站了起來,沉吟一下才道:“好,卷兒,就交給你了。以前我不在朝中時,政事都由你處理,你很多時候做得比我還好,我很放心。”
“多謝父皇。”
皇帝早年無子,人近中年才生下蕭卷,自幼寵愛。蕭卷小時候特別聰明伶俐,博學多才。在他6歲那年,皇帝曾問兒子一個問題:太陽和長安哪個更遠?兒子答:日近長安遠,太陽就在頭上,長安的人卻一個也看不見。第二天,皇帝宴請群臣時,又問兒子:太陽和長安哪個更近?兒子答:日遠長安近。皇帝有些不高興:你昨天並不是這麼說的。兒子不慌不忙地回答: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