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紙張,顏色偏黃,材質略顯粗糙,可其上描繪的美人側臥圖卻是惟妙惟肖,將王太后趙姬的美豔盡數呈現出來,單論畫術,眼前這種與當世不同的畫法無疑是驚世的,哪怕對作畫不感興趣的趙姬與趙高也能看得出來。
不過比起畫中的自己,一旁俊逸的字卻顯得更加吸晴,令趙姬無法移動眼睛。
“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
趙姬紅唇輕啟,聲音輕柔的唸了出來,美目之中多了一抹遲疑,對於詩歌她雖然不怎麼了解,但語句表達的意思,她還是能讀懂出來的,眼前這詩歌寫的極美,可寓意卻令她臉色難看了起來。
趙姬掃了一眼身旁的趙高,冷聲的質問道:“趙高,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奴婢不知,太后若是心有疑惑,不妨將公子嘉叫來,一問便知。”
趙高乖順的低垂著腦袋,恭敬的說道。
對於此類送命題,他豈能接茬,無論趙嘉這句話的真實含義是什麼,可它出現的時間無疑很不合時,尤其是趙姬與呂不韋發生矛盾之後,會給趙姬一種嘲諷的感覺。
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
這是嘲諷趙姬喜歡呂不韋,而呂不韋對其沒啥想法?
“你親自去。”
趙姬美目冰冷,淡漠的說道。
“諾!”
趙高拱手應了一聲,緩緩退後幾步,才轉身向著殿外走去。
空蕩蕩的大殿。
趙姬站在原地,看著手中的畫與詩句,眼中的冰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惆悵,似乎想到了很多年之前,當時的呂不韋確實很愛她,對其寵愛有加,可她沒想到,呂不韋竟然會將她送給秦異人,後來……
“他又是從何得知這些事情的?”
趙姬目光微凝,低聲自語。
這些過去的事情,時至今日已經沒多少人知曉了。
……
趙嘉並未走的太遠,尚未離開深宮,他就被趙高以及六劍奴堵住了去路。
知道被六劍奴鎖定的感覺嗎?
以前趙嘉並不知道殺氣這玩意是什麼,可現在,他懂了,那種感覺就像人聽到刺耳聲音會汗毛豎起了一樣,就像指甲劃過不平整的金屬表面,身體本能會產生過激反應。
同樣,殺氣也是如此,令人心頭一沉,身體一瞬間失去了控制力。
震懾?
趙嘉很快習慣了六劍奴的殺氣鎖定,目光看向了他們的主人趙高,淡定的說道:“可是太后傳喚?”
“公子,請吧。”
趙高點了點頭,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既不客套也不冷漠,依舊保持慣有的禮貌。
他是一個很有禮貌的殺手頭子,這或許就是作為老大的自我修養。
你見過哪個黑幫頭子整日裡冷著一張臉的。
“那走吧。”
趙嘉點了點頭,轉身向著蘭池宮走去,至於那名為其帶路的內侍……他就不知道了。
趙高緩步的為趙嘉帶路,六劍奴不遠不近的跟在後方,他那邪魅的雙目掃了一眼趙嘉,有些好奇的詢問道:“公子為何寫下那樣的詩句?是有意還是無意。”
“有感而發,小時候聽過呂相國奇貨可居的故事。”
趙嘉聲色不變,淡淡的說道。
趙高目光微閃,片刻之後,緩緩的說道:“奇貨可居?公子有些答非所問。”
趙嘉道:“我身為趙國大公子,自然聽說過呂不韋與趙姬的事情,今日看到二人爭吵,心有所感,便寫下了那句詩。”
“只是心有所感?公子可知曉這首詩會引發怎樣的後果,或許太后一個不高興,公子便會人頭落地。”
趙高目光微凝,不急不緩的說道。
“你覺得我會怕死嗎?”
趙嘉看著趙高,反問了一句。
趙高聞言一愣,一時間有點摸不清趙嘉的真實想法。
頓時氣氛沉默了下來。
一路無話,趙嘉很快便隨著趙高再次返回了蘭池宮。
主殿內此刻已經恢復如初。
王太后趙姬高貴雍容的坐在軟榻上,美目冰冷的看著到來的趙嘉,嬌哼一聲,隨手將趙嘉所作之畫仍在地上,冷聲的說道:“哀家對你的寬容不是你放肆的理由。”
女人變臉還真是快……趙嘉看著被扔在地上的畫作,緩步上前將其撿起,隨後抬頭看向趙姬,反問道:“太后此言何意?莫非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