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是靈堂那裡有什麼不對?瑞哥兒還好吧?”
沈全左右掃了兩眼,道:“不是靈堂上的事,娘稍後再問。”
除了沈舉人家下人,這自家下人也聽不得?
郭氏心中納罕,便不在多問,直到回了正房,將婢子養娘都打發下去,才道:“說罷,到底怎哩?”
第十七章 前塵影事(二)
沈全皺著眉,將方才所聽重述一遍,而後小聲道:“娘,伯孃早年多年未育,瑞哥兒是不是私下過繼來的?老安人偏疼親孫子,才這般不待見瑞哥兒。”
郭氏聽了,不由惱怒,怒視沈全道:“胡唚什麼?瑞哥兒是你伯孃十月懷胎、掙了半條命才生下的嫡親血脈!”
沈全猶自不信:“那要真是四房嫡親血脈,老安人怎會如此?叫小廝攛掇著淘氣,書也不讓讀。哪裡是愛孫子,這是捧殺?瑞哥兒小小年紀頑劣之名聲在外,之前的脾氣秉xìng,娘也是見過的,兒子又沒有扯謊……要是伯孃當年真生了弟弟,那會不會是弟弟福薄,才換了瑞哥兒來……”
郭氏哭笑不得,拍了下他腦門道:“混賬小子,方才說是過繼,這會連換人都出來……瑞哥兒是娘看著落地,容貌又同你伯孃七分相似,沒人換了孩子去。瑞哥兒不被老安人所喜,不過是受你伯孃牽連罷了。只是沒想到她會做到這個地步,老人家還真是下的了這個狠心。”
沈全耳朵豎得直直的,正專心聽著。
郭氏卻端起茶吃了兩口,沒了再講的意思。
沈全急的抓耳撓腮,道:“娘到是接著說呀。”
郭氏臉sè已經恢復平靜道:“不著急,你六族兄既聽了瑞哥兒的話,少不得也要追過來問個究竟。等他來了一道說,省的娘費兩遍口水。”
沈全滿心好奇都被勾起來,哪裡等得及,正想著央磨郭氏,就有婢子隔門稟道:“娘子,九房六爺來了,求見娘子,管家迎進前廳吃茶。”
郭氏起身,帶了沈全去見廳見客。
見到母子兩個同來,沈理心下有底,便直陳道:“本不該來擾大嬸孃,只是瑞哥兒處境堪憂,侄兒心有疑惑,實不知該如何援手,固來請大嬸孃解惑。”說罷,便將沈瑞在張老安人那裡所受待遇說了一遍。
郭氏已經聽兒子講述一遍,依是心下唏噓,雖不是愛嚼舌之人,可因惱老安人不慈,也沒有為其遮掩的意思,道:“老安人對源大嫂子,是積年宿怨,視為仇人也差不離。為了源大嫂子的緣故,老安人不疼孫子也不算稀奇。”
沈理不解道:“婆媳之間有個磕磕碰碰的,也是常見,怎麼就成仇人?嬸孃又是那樣好xìng情,最是賢良,待老安人只有孝順的,並不曾聽聞有何事逆了老安人的意,婆媳嫌隙怎至此地步?”
郭氏嘆了一口氣,道:“事關四房yīn私,許多人都不曉得,源大嫂子進門次年,老安人曾入家廟一年半。”
細說前情,當初孫氏嫁到四房,竟然是族長太爺做媒。
在孫氏嫁進四房前,族長太爺便同沈舉人說過四房掌家之事。孫氏既帶了豐厚嫁資過來,就要擔當起當家主母行事,沈舉人既不愛經濟庶務,專心讀書便好。左右當時的四房,家道已經中落,祖產除了老屋與薄田並不剩什麼。
沈舉人當時還只是秀才,對於妻子出身商賈雖有些不太滿意,可是族長做媒,又是能幫自己料理家務,自然無不應是。
孫氏進門後,貌美溫柔秉xìng良善,夫妻兩個很是美滿。不想小兩口美滿,卻是礙了張老安人的眼。
張老安人雖亦是出身書香之族,可孃家早已敗落,否則也不會嫁到家道中落的四房,見了媳婦的嫁妝自是眼紅的不行。雖說媳婦進門前,早在族長老安人面前應下媳婦進門當家的話,可等孫氏進門卻是反悔,不僅將家務攥著手中,還擺著婆婆的譜,一心要插手孫氏的嫁妝產業。
孫氏到底是新媳婦,顧及著顏面,並沒有強硬地接受四房家務。只是外柔內剛的xìng子,也沒有讓老安人插手到陪嫁產業上。張老安人鬧騰的越發列害,藉著婆媳規矩,變著法兒的折騰孫氏。又以孫氏有孕為藉口,賜下好幾個美貌通房,生生的折騰掉孫氏五個月的身子。
孫父彼時尚在,三、五個月過來探看閨女一遭,曉得孫氏遭遇,並沒有找到四房,直接找到族長處。
族長太爺是大媒,又與孫父有私交。族長太爺將沈源呵斥一頓,將那幾個通房都賣了,又做主將張老安人送進家廟“靜養”。張老安人哪裡肯依,本要鬧騰,被宗房老安人連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