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醒過神來,舉著那紙折,對著族長太爺,紅著眼睛道:“請大伯給侄兒做主!”
族長太爺鐵青著臉,並不看向沈舉人,而是望向宗房大老爺:“這到底怎麼回事?這麼多處產業轉手,不是一朝一夕,你就沒聽過到動靜?”
宗房大老爺無奈道:“若是聽到動靜,兒子早報到您跟前……二弟這幾處產業雖是二弟經手,可也沒有入公中。”
明面看是宗房佔了四房便宜,賤買了孫氏產業,可都掛在宗房二太太名下,即便宗房還沒分家,也不同其他人相干。宗房大老爺寧願族長太爺主持“公道”,也不願意便宜了自家弟弟。呸,這“奪人產業”的汙水可是背在宗房身上。
族長太爺這才望向沈舉人:“你也沒聽到過動靜?會不會是孫氏安排的?”
沈舉人紅著眼圈道:“大伯,侄兒還是初次聽聞。孫氏自打臥病,就不聞外事。若是她轉手的,那銀子都哪裡去了?也不會留下嫁妝均分二子的手書。”
族長太爺焉能想不到此處,只不過抱著最後一絲絲希望罷了。
同四房之前那一點點“寵妾滅嫡”的醜聞相比,眼下這才是大事。幾個房頭謀奪侄婦嫁妝,比謀奪四房祖產還要難聽幾分。這名聲傳出去,誰家女兒還敢嫁入沈家。
他做了一輩子族長,自詡行事還算公正,老了老了卻被兒子扯了後腿。這便宜是這麼好佔的麼?宗房接手這三處產業,兩處棉田,一處鋪子,按照市價五成入手,看起來是佔了萬八千兩銀子。擱在尋常人家,萬八千兩銀子,夠幾輩子花銷,可宗房真不缺這點產業。真要就這樣接手這三處產業,那宗房的名聲就不用要了。
想到此處,族長太爺咬牙道:“去追了老二回來,我倒是要看看這混賬東西怎麼說!”
宗房大老爺應了一聲,就要出去,卻被沈理攔住:“宗房江二叔,三房漣四叔侄兒方才都使人回請了,差不多就要到了。”
一句話說的三房與九房的人都變了臉sè,九房太爺與沈璐也神情訕訕。那兩房都指名道姓,九房卻沒有提,顯然經手人就在堂上。
可兩家人都沒有先開口,而是巴巴地望著宗房。只要有宗房在前頭頂著,這便宜他們還真是就佔了。
宗房大老爺既止步,迴轉身來,想了想覺得不對頭,看著沈舉人道:“朝元,孫氏產業不是你家老安人使孃家人打理?是不是老安人吩咐的?”
沈舉人忙搖頭道:“不是。我娘前些rì子還問起這些產業的契約,因孫氏走的匆忙,東西也沒歸置清楚,她心裡還不放心,怕丟了契有閃失,催著我去衙門補契。我想著等孫氏喪事完了,就去縣衙,誰想到會出這樣的事。”
契書丟了?
三房老太爺與九房太爺對視一眼,各有計較。這四房處置產業,族人優先接手,到哪裡都說得過去。若是族人不接手,還有外人等著。只是竟沒聽到織廠也出手的動靜,那才是最值錢的兩處產業,與其便宜了賀家,還真不是族人接手。
宗房大老爺還是覺得不對頭,道:“這產業既已經換了主家,就沒有人出來接手?大家都在等什麼?”
他這樣一提,眾人也覺得怪異,畢竟按照契約所記,孫氏名下十三處產業都換了主家,不管賣價多少,已經在衙門備案,不是空口白牙就能要回來的。
宗房沈江、三房沈漣不在,大家就不約而同地望向九房太爺與沈理。
九房太爺神sè說不出是得意,還是羞惱,瞥了沈璐一眼。沈璐摸著鼻子,道:“早在過契時,陳永善便同大家口頭約好,這些產業暫且不使人接手,等源嬸孃大事完了再說。”
“陳永善?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宗房大老爺唸了一遍道。
沈理看著沈舉人道:“陳家二房庶子,張家的乘龍快婿。”
沈舉人瞪眼道:“是他!?定是他偷了契書。”
沈瑞在旁,低著頭將本主零散的記憶翻了一遍出來。這個陳永善還真不是外人,是張老安人孫女婿,張家燕娘之夫。
沈舉人滿心不忿,心中後悔莫及。他向來以身為沈家人自豪,實沒想到會落到今rì這個下場。莫名想起張老安人的話,眼前這些人,他實是一個都不敢信了。
沈琪見沈舉人說不到關鍵,心裡很是著急,對沈璐道:“原來賣產業的不是沈永善,而是陳永善!不說陳永善怎麼得的契書,一個外姓人買賣這麼多的產業,璐大哥就敢入手,就不怕是賊贓?奪產不成反折了銀子?”
沈璐聞言,輕哼一聲道:“還請琪兄弟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