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匆匆遣嫁;那楊太太就要為世人非議……就是楊大學士;也有薄待元嫡長女之嫌”說到這裡;她頓了頓道:“當初你娘是養在沈家;可情形與楊家不同。孫沈兩家是通家之好;兩家太爺兄弟相稱;且孫家確實無女眷能教導閨女;才將你娘送到咱們家來。就是外人提及;也是情有可原的便宜之計。楊沈兩家卻是不同;實不宜效其行事……”
徐氏說的婉轉;沈滄卻不願意遮遮掩掩;直陳厲害:“楊氏沖喜;進門;過後我一閉眼;她就要背個岍丨克親長;的罪名;她本就喪母;你這樣雪上加霜不是害人是什麼?楊廷和就算在家事上糊塗;也不會答應此事……”
沈瑞這兩日因擔心徐氏;鑽了牛角尖;被這一點醒;早已滿臉羞慚。
徐氏在旁;眼見丈夫全無顧及地提及生死之事;不由紅了眼圈。
眼見沈瑞訕訕;沈滄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擺擺手打發沈瑞下去。
馬車裡只剩下夫妻二人;沈滄握住徐氏的手;低聲道:“且好好的;不要讓孩子擔心;要長命百歲、兒孫滿堂;那是我欠你的……”說到最後;已是低不可聞。
徐氏緊緊地回握丈夫的手;淚如雨下……
王宅;書房。
看著眼前的中年人;王華摸了摸鬍鬚道:“這樣的摺子;到底有些冒失;要不然你在思量思量……”
那中年人三十幾歲年紀;國字臉;看著浩然正氣。他躬身道:“恩師此話差矣;學生身為言官;本就有督查百官之責……”
王華搖頭道:“話雖如此;可吏部尚書是重臣;門生黨羽眾多;這樣的摺子上去;以後你就要艱難……”
那人帶了笑意道:“恩師勿要擔心學生;既是言官;哪裡有不參人的?得此機會直陳御前;說不得正是學生的際遇……”
十年寒窗;一朝出仕;入了官場;人人都有顆上進心。即便對外是剛正不阿的御史;也不例外。
王華見狀;便不再說反對的話;只道:“馬文升畢竟是三朝元老;就算其子確有不當之處;不可牽連過廣……”
那中年人道:“老師放心;學生自有分寸……”說到這裡;有些猶豫道:“只是這樣的摺子;就算罪名落實;馬文升也不過是子不嚴;;只恐三位閣老那邊;會趁機落井下石;謀尚書一缺……”
他這樣說;倒不是關心馬尚書吃虧;而是想著要不要跟著“落井下石”。官場之上;既要踩人;自然是一踩到底最好。
王華搖頭道:“就算有心;他們也是白折騰……沈滄不支、劉大夏是真的老病;要是馬尚書這個時候退;朝廷就一下子出了三個尚書缺;變動太大……馬文升雖戀棧不去;難得不黨不群;皇上心中也多為倚重;不會允他致仕……
無巧不成書;就在王華拉著門生密議此事時;翰林院中沈理也做著差不多的事。只是提及的物件不是吏部尚書馬文升;而是右都御史戴珊。
翰林院;東書閣。
臨窗羅漢榻上的小几上;擺著黑白子;坐在上首執黑那人不是旁人;正是現為翰林侍講學士的沈理;坐在他對面的也是個翰林官。
那翰林官與沈理是好友;如今卻是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方道:“大人真要插手此事?可是大人年資尚不足;何苦為他人做嫁衣?”
沈理失笑道:“李兄放心;我有自知之明;此舉並非是盯著右都御史的位置……”
左右都御史是大九卿;正二品;以沈理現下的品級與年資自然是夠不上。
那姓李的翰林聞言不解道:“大人既沒有這個打算;那是謝閣老那邊的意
沈理與李翰林是多年知交;這次科道那邊的人又是李翰林的同鄉;沈理便實話實說道:“李兄不用多想;不甘閣老之事;我也無心與戴御史為敵;只是此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早晚遮不住;現下提前爆出來;不過是要讓京城諸公不要只盯著刑部與兵部罷了……”
馬尚書那邊是兒子受賄;戴御史則是內闈不清;妻子索賄。
李翰林聽了;立時反應過來。
如今刑部尚書沈滄與兵部尚書劉大夏同時告病之事;眾所周知。並不曾聽聞劉大夏與沈理有什麼私交;那沈理關心的自然是因病告退的沈滄;此舉不過是“禍水東引”罷了……
待沈家一家四口在西山莊子上安頓下來;朝會上言官報著的兩個摺子;立時引得朝堂震動。吏部尚書之子收受賄賂;證據確鑿;被人彈劾;又有右督御史之妻有不當之舉。
要知道今年可是“京察”之年;多少年資滿了的人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