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插不上手;魏校的名次留京不是難事;可留在六部哪個衙門區別確實很大。新進士進六部“觀政”的時間是半年;魏校雖沒有正式授官;可已經是可以支俸。因為他是二甲進士;開始按照從七品支俸;等到“觀政”結束;內在除主事;在外除知州。主事是正六品;知州是從五品;對比三甲進士外授的正七品知縣、評事、博士、推官;從七品的中書、正八品行人;二甲進士仕途起點非常高。對比三鼎甲從六品編撰、正七品的編修;二甲進士的品級還要高些;可大明朝官場慣例;“非進士不得入翰林;非翰林不得入內閣”;三鼎甲與入了翰林院讀書的庶吉士有機會入閣;其他進士仕途的終點就是一部尚書了。雖說二甲進士外放是從五品;比留京做主事要高一級;可京官金貴;不是地方官所能比的。要是能留到吏部、戶部這樣的衙門;主事也是熱缺;資歷熬滿;升了本部郎中;前途更是大好。要是去了工部、刑部這樣的衙門;就差了一層。沈滄雖病故;沈家這半年是沉寂了些;不過以沈家在官場上的關係;想要給魏校謀個熱門主事並不算難事。不想;魏校開口並不是求留在京城;而是想要往南京去。徐氏皺眉道:“南京?你怎麼會想著去南京做官?”南京雖也設六部;可那是養老的地界;只有不得意的京官才過去養老;魏校一個春風得意的新科進士去哪裡做什麼?魏校道:“姨母;甥兒實不耐京城氣候;冬日酷寒;春日風沙於燥;讓人喘不上氣來。甥兒想要求外任;可朝廷制度;除了教職許就近任職外;其他官員按照‘南北對調;的規矩外任;甥兒就算外放;也只能在北面做官;與留京並無太大區別;想要回南邊做官;只有去南京六部。”徐氏搖頭道:“畢竟是關係你日後前程;怎麼能如此輕率?離吏部派官還有半年;你還是往家裡去信;跟你爹孃商量商量。”魏校笑道:“姨母放心;甥兒豈是那等任性的?早在去歲北上前;我就與二老商議過了;要是僥倖春闈得中;就回南京任職;二老也點頭了……南京六部雖是不如京城六部機會多;可勝在離家近;也能接父母到身邊孝敬。”徐氏知曉這個外甥;雖有些才子的傲氣;可並不是信口開河之人;既是這樣說了;就是真的與父母商量過來。魏家父母有這樣的想法也不算突兀;都說“千里做官為的吃穿”;可魏家是蘇州大戶;家資富饒;並不缺金少銀;魏家父母與魏校本人的功利之心就弱了許多。或許在魏家父母與魏校眼中;中了進士;換了門楣;就心滿意足;沒必要骨肉離散去掙上。眼見魏笑眼巴巴;滿臉期待;徐氏哭笑不得道:“以你殿試成績;想要留京不是難事;想要出京還真的使人打聲招呼。罷了;罷了;我應了你。左右還有幾個月的功夫的;也不用急著現下就找人。你先在京城住上半年;要是改了主意;還來得及。”魏校起身作揖:“那此事就拜託給姨母了。”徐氏道:“若是別的衙門還罷了;戶部與刑部這兩處你姨丈在世時都待過;有不少熟人在;改日讓三老爺帶你去各處拜拜。”魏校雖有幾分才子的清高;卻不迂腐;笑道:“那倒是就要勞煩沈三叔了從正房出來;魏校停下道:“恆雲;沈狀元今天搬家;明日是喬遷宴;你可送了禮過去?”沈瑞在守孝;肯定是不能出門宴飲的;可沈瑾到底是沈瑞的本生兄長;要是慢待了;也容易引人非議。沈瑞早叫管家準備了一份禮;打長壽送過去。只是沈滄生前過繼嗣子;本是沈家家務;只有與沈家相關的幾戶人家關注;如今沈瑾高中狀元;不僅自己萬眾矚目;連沈瑞這個出繼了的弟弟都被人重新提起。這世上;真心稱讚別人的少;嫉妒貶低旁人的多。沈瑾“記嫡”的身份被抬出來;嫡母親生子卻出繼;成了沈瑾“心機深”的結果。在傳言中;沈瑞就成了被庶兄迫害排擠出家門的小可憐。沈瑾這個新出爐的狀元;也因這個緣故;人品引得外界質疑。魏校弘治十三年冬曾隨徐氏去松江;對於沈家四房的家事也聽個七七八八;知曉沈瑞確實吃過苦頭;沈瑾並不是全然無辜;可要說沈瑾是“罪魁禍”也過了;畢竟沈瑾當時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年;上面有兩層長輩;家事還輪不到他做主。至於沈瑞過繼之事;更是徐氏做主;哪裡輪得著沈瑾用心思?沈瑞雖不曾出門;可前兩日楊仲言來過;因此也聽過這個傳聞;並沒有放在心上。就跟後世網路名人被人肉似的;訊息都是似是而非;這個程度的猜測;並不能對沈瑾本人產生什麼真正的影響。要說今年新進士的八卦;並不止狀元沈瑾這一則;榜樣顧鼎臣的出身也被士人“詬病”。沈瑾是松江沈家子弟;正經的書香門第出身;只曾祖是白身;父祖都有功名在身;顧鼎臣雖也是民籍;可生父是雜貨店老闆;行商賈事;年過五十後與鋪子裡的婢子私通生下顧鼎臣;且被嫡母不容;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