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因思念本生親人的緣故;不僅不思飲食;好整晚整晚地失眠。即便沒有罰跪;這樣熬下去;用不了多久也要躺下了;說不定毀身更嚴重。
經過上次小半月的休養;倒是將他的“鄉愁”都吹散了;這寢食難安的毛病也“不治而愈”。
沈珏已經明白過來;自己與沈瑞的區別。兩人一樣大;卻沒有人視沈瑞為孩子;就是大老爺夫婦與沈瑞說話;也是有商有量;根本原因就是沈瑞已經是秀才。不單單是有了功名的緣故;也代表著他在能科舉之路上走的更遠;已經能支撐門戶。
自己要是一直這樣自怨自艾下去;永遠也難自立;依附長輩而活的廢物又有什麼權利為自己做主?
松江與京城相隔兩地;距離千里;可要是沈瑞提及有事想要回松江;大老爺夫婦肯定不會攔著;換做自己的話;即便二老爺夫婦不攔著;可回到松江後肯定也是先劈頭蓋臉挨一頓罵;說不得太爺還要勒令他立時回京。
沈珏這般對松江念念不忘;倒不是想要拋去自己的嗣子的身份;而是想要再見太爺一面。
民間有句老話;叫“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己去”。
對於高壽老人來說;這兩個年歲就像是生死關卡;太爺今年八十四了。去年在南昌府的時候;沈瑞都打算好了;到時候就跟沈滄請命;在太爺壽辰前回松江一趟;誰想到喬老太太病故;喬氏要回京;打斷了他的計劃。
沈珏覺得;自己想要名正言順地回去探親;只能是過了童試;然後以遊學的名義回難直隸。嗣父母並不拘束他;徐氏又向來慈愛體貼;並不會反對此事
這樣想著;沈珏後悔的想要直敲自己的腦袋。
要是早明白這個道理;他早就開始努力讀書;也不用如今這般忙手忙腳;忐忐忑忑地心裡沒底。
徐氏雖喜沈珏的厚道;卻也不願見他因此事愧疚;就將喬氏算計四哥的事情說了。
喬氏與沈珏是母子名分;只要喬氏活著一日;這名分就丟不開。徐氏希望晚輩懂事孝順;可不希望他愚孝。
沈珏聽著;面上十分震驚;可心中卻並不覺得意外。
自打前年冬天幾個沈家子弟隨著徐氏踏進沈宅大門;見到喬氏第一面時;沈珏就覺得她有些瘋癲。
出京這一年;即便有些事他並不知曉內情;可從二老爺對喬氏幾近軟禁;喬氏身邊的人也換了兩茬;就能瞧出喬氏沒少折騰。
如今喬氏事敗;沈珏心中慶幸不已。
瞧著三老爺、三太太對四哥的疼愛;要是四哥有個閃失;那兩口子也不用活了。到了那個地步;喬氏只怕也活不了。沈家攏共就這幾口人;一下子沒了一半;大老爺夫婦都不年輕;哪裡受得了如此打擊?
他不再想著為喬氏求情;過後還曾同沈瑞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雖說之前是我的過錯;遭了大罪也是自作自受;可能就此揭開此事也算是化解了沈家厄運。否則要是太太真是鬧出事來;還不知後果會如何。只要一想;都叫人後怕……”
兄弟兩個到上房的時候;與西院漆黑一片不同;上房的燈已經亮了。雖說深更半夜;離天亮還早;可大老爺與徐氏都早早起了。
沈珏不免羞愧;要不是他之前為了多穿少穿的緣故磨磨蹭蹭;也不會過來的遲了;倒是叫長輩好等。
大老爺肅著臉;說了幾句訓丨導的話。
大老爺對沈珏這個侄子;向來溫和慈愛;可自打沈珏病癒後;就開始嚴厲起來;就像對沈瑞的時候。
大家都看出來了;這是二老爺不在;大老爺要親自管教侄子了。
沈珏雖不樂意被人約束;可對於大老爺的嚴厲卻不抱怨;反而隱隱地生出幾分親近與歡喜。
大老爺訓丨導完;徐氏就叫人擺了早飯上來。
早飯上都是沈珏愛吃的飯菜;還有兩道甜點。
沈珏看著;眼睛亮亮。
徐氏卻指著那兩盤點心道:“旁的還罷;這兩盤甜點只能一樣吃一塊;要不然容易口渴。等明日三哥歇了;再叫人做了給三哥。”
沈珏老實應了;等大老爺與徐氏落座;才跟著沈瑞坐下;用了早飯。
等沈瑞、沈珏坐著馬車;離開沈宅時;外頭還是烏漆墨黑。
沈珏生出幾分緊張;道:“二哥;要是卡在縣試可怎麼辦?”
沈瑞輕哼道:“自然是要打你一棍子仲安九歲就過了縣試;如今你已經十五;還想著自己過不去豈不是活該挨教訓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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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