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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部分

堂之上;倒是哭聲不斷。

沈滄得了訊息;從衙門裡匆匆趕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番情景。

人死百了;即便對這姨母有再多埋怨;沈滄也不能見喬老太太的喪禮這般寒酸。

不等他去尋徐氏商議;那邊沈家的二管家已經請了僧、道、尼過來;擺開了水陸道場。

徐氏與沈滄做了大半輩子夫妻;怎能知道丈夫所想;已經提前做了安排。

那些早先對喬家避之不及的親戚人家;見沈滄夫婦親自出面幫喬老太太料理後事;倒是一窩蜂地湊了上來。尚書沈家;算起來都是親戚不是。

等到喬老太太出殯;已經入了冬。

喬家三老爺也帶了家眷子侄;回到京城……

第二百七十七章 恩甚怨生(四)

這一日;是十一月初一;沈瑞來府學聽講。

雖說與王鼎、周然等同年往來不密;可沈瑞入學這幾個月也交了新朋友;叫秦耀。兩人都是習《周易》;課程表能安排在一起;常常約好一起來府學上課。

秦耀十八歲;昌平縣人氏;家中良田百頃;耕讀傳家;是今年的新附生;早先也是南城書院的學生。他與王鼎是同窗;不過卻是視同陌路。

待相熟後;論起淵源;沈瑞才知曉兩人還有親。秦耀的母親是三太太隔房堂姐;論起來與沈瑞也稱得上表兄弟。

南城書院的山長是秦耀的堂舅;王鼎是他堂舅的弟子;兩人又是同窗;這兩人本當親近才對;怎麼視同陌路?

“我就是看不慣他;難道富者有罪?他要是真清高;就不要受大堂舅的資助。一邊白吃白喝;一邊還要做出‘盛情難卻;的嘴臉;真是可憎”秦耀提及王鼎;就咬牙切齒地道。

沈瑞只從王鼎的穿著打扮看出他不富裕;沒想到他還受著田家資助。

“如今有了功名;應該好些吧?”沈瑞問道。

秦耀譏笑道:“不過是附生;還沒吃上皇糧如今倒是一門心思奔著廩生去”

沈瑞聽了默默;對於寒門儒生來說;官廩生每月領的錢米;確實是一筆大收入。尤其是京府;天子腳下;重視教化;沒有人敢從中侵佔;都是每月實打實的待遇。

不過這廩生可不是那麼好考的;即便是歲科考試第一;也要待廩生出缺才可以補。要是廩生不出缺;歲科考試考的再好也只能是增生。

幸好直隸鄉試比南方諸省鄉試解額高;順天府的生員;又是每科院試時排名靠前;生源優質;每科鄉試都有十幾、二十來人中舉;廩生空出來的週期短

“既是不投緣就敬而遠之;何必每次提及都自己生一肚子悶氣?”見秦耀怒氣衝衝的模樣;沈瑞勸道。

同順天府府學其他低頭苦讀做學問的生員相比;秦耀則屬於那種讀書有天分的人;並不見他讀書刻苦;卻是每逢月考都能輕輕鬆鬆地考一等。

即便不是官宦子弟;可他家父祖都有功名在;太平士紳人家;使得秦文顯養成肆意爽朗的氣度。

只是這份肆意爽朗;每逢碰到王鼎時;就要破功;儼然已成心魔。

秦耀苦笑道:“我也不想生氣;可委實剋制不住。除了與恆雲能抱怨幾句;當著旁人的面我也不好說什麼;否則就成了我嫉妒他。我嫉妒他什麼呢?嫉妒他的比我窮麼?我只是不忿;這父喪母亡、家無恆產成了體面;父母雙全、家境殷實反而成了過錯”

說話之間;他悵然若失;面露隱痛。

沈瑞見內有隱情;倒是不好追問了。

等到中午下課;兩人從府學出來。

走到府學門口;沈瑞就聽到有人高呼:“二哥”

沈瑞正與秦耀說著今日訓丨導的課業;聽到這聲音只當是叫旁人;連頭也沒有抬。

還是書童墨書眼尖;看見前面來人;忙提醒沈瑞道:“二哥;是三哥”

沈瑞以為是沈全來了;心中正詫異他為何找到府學來;就見一個咧著嘴笑的素服少年大踏步走到自己跟前來。

沈瑞驚訝道:“珏哥”

一年的時間;對於十三、四歲的少年來說;變化委實巨大。

在沈瑞變音一年多後;沈珏也變聲了;略帶尖銳的公鴨嗓;沈瑞才沒有聽出是他來。

“哈哈;二哥我回來了換了儒服真是體面;不愧是我的哥哥”沈珏一把抱住沈瑞;帶了幾分興奮說道。

府學門口;出入的都是生員;見這邊熱鬧;不少人側目。

“這位是?”秦文顯帶了幾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