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大姐說這種話,不送他幾拳才有鬼。
但為了白玫,他不惜陣前倒戈,誰叫他要欺負大姐——可他沒考慮到自己的戰鬥力是否敵得過皓塵……
“常王子妃很慘的,你不知道黛安娜嗎?何況,滿街的王子我都看不上眼,我只喜歡你這隻小青蛙。”大部分想當鳳凰的麻雀,都會先摔個半死,自己個就是受傷慘重的那一個。
“那……我只好將就一點,反正娶某大姐,坐金交椅。姐,你再等我五年。”
“將就?我才犧牲呢!嫁你這個小不點,我不知要搖斷幾隻筆桿才養得活你。”她推推他的小腦袋,
見她露出笑容,他言歸正傳。“大姐,那我要和爸媽去接二姐了,唉……歹命。”
“接二姐很歹命嗎?”
“她每次看到我,都要打我的頭,我看我真會被她給打笨,考不上大學了。”
“考不上大學叫她負責養你啊!反止她很會賺錢。”
“有道理,我聽你的。”他對白玫揮揮手,走往樓下。
一關起門,掛在臉上的笑容還沒除去,聳起的肩膀就已先垮下。
長嘆口氣——從小,為了怕媽媽擔心,她已經練就一身掩飾工夫。才五歲不劍,摔了跤,明明痛徹心肺,她仍漾著一臉笑意,對著憂心忡忡的媽媽說:“不痛、一點都不痛,真的,”
她早習慣隱藏自己的情緒,不讓害怕、痛楚形色於外。
人人都說她堅強,殊不知她一點都不堅強。她只是在人前堅強,人後……掩起臉來暗自傷心。
走出婦產科,白玫覺得好冷、好冷,是老天爺在和她開玩笑嗎?說了分手、說了離散,怎麼孩子竟選在這個時候來臨,她該如何招架?
留下他?沒有父親的日子她過多了,也過怕了。
自小盡管她再優秀、再懂事,總有人會揹著她喊私生女,身分證上的“父不詳”是她一輩子的汙點呀!她怎能忍心讓她的孩子走過和她一樣的辛苦路!
可……一條命,一個有心跳、有感受的生命,她怎忍心說不要就不要了呢?
啃咬著指節,她的心好痛、好痛,孩子……她要升格當母親了呀!一個柔軟的小生命,一聲聲嬌嫩的聲音呼喊著媽媽,她捨不得不要他。
當年,媽媽面臨的就是這樣的窘境嗎?一個不受歡迎的嬰兒,一條不該被延續的生命……
她該怎麼做?親手掐死他,或留下他,讓孩子陪著她受一世苦?她不知道如何代替一個未出世的孩子做出抉擇。
靠著婦產科的玻璃窗,她是哭天天不應,叫地地個靈呀!欲哭無淚就是專指她這種狀況?
望著天……無語問蒼天……誰來教她該怎麼做?
艾芬坐在賓士轎車上,從車窗往外看見一臉哀悽的白玫。
婦產科?她……不會有了皓塵的孩子吧!要真是這樣子事情就難辦了。皓塵這孩子不但死心眼,還是個責任感超強的男人,那女人要是真懷了孩子,她就再也沒辦法把她弄出皓塵視線外。
喚停了司機,她步下轎車,高貴的身影走近白玫身邊。
“葉小姐,你怎麼了?要不要幫忙?我有車可以送你回去。”
白玫看了艾芬一眼,她很清楚,她不喜歡她,那又何苦來招惹?
“黎伯母您好。”
“大街上不好說話,我們先上車再聊。”
她領頭往前走,沒留給白玫反對的空間。白玫沒有反抗,跟在她身後上了車。
門關上後,艾芬問:“你要上哪裡?我送你一程。”
“我想到公司去。”去找皓塵吧!放下自尊、放下面子,為了小孩,或許他肯再接受她這狹隘偏私的女人。
“德碩集團公司?你要去找皓塵?”艾芬瞥過頭問。
她不知道皓塵不在國內?皓塵說要搭八點的飛機回臺灣,照這樣算來,他人不可能在辦公室裡。
“是的,麻煩您。”她輕點下頭,不敢多說一句,怕徒惹是非。
“可是……你不知道皓塵不在國內?”
“他出國了?”不知情寫在白玫臉上,
她不知情?看來她和皓塵出了問題。很好!就藉這次機會把她一舉趕出皓塵的世界外,切斷她妄想飛上枝頭的念頭。
“小陳,在‘瑪琪哈朵'停下來,我和葉小姐有事情要談。”她指定了一間附近的咖啡廳,“葉小姐,不介意和我談一談吧!”
“不會。”她應了聲。
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