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來,安曉潔小可憐似的小心將吃剩的小半個餅塞到懷裡時,獸皮袋裡的草山藥餅只剩下一小半。她抓在手裡顛了顛,估計就十來斤的樣子。
呼——
雖然心疼,總比什麼都沒剩下的好。
紮好獸皮袋口,重新捆回行李箱上,安曉潔自然而然去拿保溫杯。
哪知剛碰到保溫杯,就聽見野人唔了一聲,眼神炯炯地看過來,一爪子按在杯子上。
野人歪著頭,眼神透出一點點疑惑。
安曉潔心中一緊,忙慫慫地抿嘴朝他笑,小心翼翼覷著野人的表情分別取過杯蓋和杯身,當著野人的面擰好,再狗腿地遞到他手上。
野人抓在手裡仔細瞅了瞅,便倒過杯身,上下左右使勁搖晃了幾下。看到沒有一點水,他有一點疑惑,又拿著晃了晃後遞迴給安曉潔。
野人沒說一句話,安曉潔卻詭異地懂了野人的意思。老老實實當著野人的面擰開,擰上,再擰開……反覆幾次以後,安曉潔把保溫杯還給躍躍欲試的野人,伸出指頭推了推,示意他試試看。
野人學著安曉潔的樣子一手扣住瓶蓋一手扣住瓶身,有些笨拙的反方向用力,力道掌握得不夠好,杯身一斜水濺出不少,一滴不落地灑在身上。
舔舔起皮的嘴唇,安曉潔額角抽抽,忽的想起一句話“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好渴啊!
看那水珠晶瑩,溼漉漉水汪汪的誘人,原本就勉強強制轉移的心思,此刻更跟粘了強力膠似的沾在上頭拔不出來,她覺得喉嚨乾的冒火,快要著起。
有句老話叫“鳥為食亡人為財亡”,充分體現了生存資源對於生物的重要性,此時此刻,許是真渴昏頭,又或者氛圍還算輕鬆,安曉潔不知哪來暴漲的狗膽,竟把主意打到野人手裡的保溫杯。
東西是她的,拿過來喝一口應該不要緊吧?就一口……
懷揣著僥倖,手指一彈一彈蠢蠢欲動,這份僥倖還不及實施,不過才剛剛挪了一點靠近過去,他嗖地轉過頭,而昏了頭冒出的膽子立馬在野人虎視眈眈的眼神下偃旗息鼓。
都說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可是沒人告訴她,如果反抗的結局是必敗,又不想找死,那麼面對壓迫,被壓迫的人類該怎麼辦?
再一次嚥下少的可憐的口水,鬼使神差的,安曉潔做下了一個她之後每每想起來都會覺得後悔不迭、羞愧萬分的動作——
她飛快往野人弄溼的獸皮上摸了一把,然後竟然把它們……舔!掉!了!
醒過神時,舌尖正觸在掌心,半個手掌都快被舔完了。
她在幹什麼?舔野人身上的水?!
舔掉了舔掉了舔掉了……
安曉潔懊惱地哀嚎一聲,將臉深深埋進手掌裡,深覺沒臉見人。
艾瑪,她是被猴子請來的逗逼上身了麼?先是當著野人的面上廁所,再來舔他身上的水,這一天淨刷下限!!!天,那蠢貨絕不是她!
啊啊,對了,當著她的面……嗯嗯,回想起野人當時做的舉動,安曉潔仍有些尷尬和不好意思,呃,不管了,能做那樣事的野人比她還沒下限吧。她可是無意的。這樣想著安曉潔覺得自己還是比較文明而有上限的,而且……餘光偷偷從指縫裡往野人身上覷,她做的這兩件蠢事反正沒人看到……沒看到等於沒發生……
強大的自我催眠下,做好心理建設的安曉潔使勁來回搓揉了兩頰幾下,決定跳過她今天為止所有不合理的行為,厚著臉皮抬頭挺胸。
可偏偏野人在午間友好互動後,對她似乎親近了一點,安曉潔一抬頭就看見野人將自己打溼的獸皮衣扯到面前……
她無意識做了個吞嚥的動作,忙眼觀鼻鼻觀心,拉住袖口木著臉去擦拭,沒擦兩下,獸皮衣又被扯了回去,就見野人伸手在上頭抹了一把後手攤到她面前。
盯著那髒兮兮混著水意,指甲縫裡還殘留餅屑和其他她不想深究的黑灰,眼睛一眨不眨,飛快了悟到野人意思的安曉潔,頓覺無語。
這負心的世界!野人表達的“善意”永遠那麼“獨特”!媽蛋,她忍不住在心底罵了句髒話。
於是再次面對Yesorno的選擇,安曉潔終於賭氣式的硬氣了一把,推掉野人需要好好清洗的爪子,一字一頓、字正腔圓:“我、要、喝、水。”
說的是希瑞語,野人自然不可能聽不懂,他到是毫不為難,現學現用地倒了滿滿一杯蓋的水給安曉潔。
因為太過輕易,安曉潔反倒鬱悶了,早知道這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