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多少,他每次都頑固地嚼碎肉了喂她到肚子鼓起,哪怕她拒絕。晚上吃不飽,白天又要不停歇的趕路,迅速的,野人本就不壯碩的身形在短短几天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獸皮衣下空蕩的嚇人,誇張一點說,像行走的骨架子。
面對缺衣少食,明明丟下她就能生活的更好的野人,感動、焦躁、擔心、不安……太多的情緒混雜在一塊,安曉潔根本無法用語言準確表達自己此刻的感覺。仔細算起來,她和野人真正相處的時間很短,便是說得上是日夜相伴的這一路,醒著的絕大部分時間是在趕路,再除去睡覺和捕獵,擠出來的一點點時間才是屬於兩人自由交流的時間。這麼一點點時間內,除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外,野人也是安靜幹活的居多。
關於說話這回事,從安曉潔的經歷看,野人們雖然有語言系統,但更偏愛用肢體語言或長短高低不一的叫聲交流,大部分情況下他們都是安靜而靜默的,這一點在野人身上尤為明顯,一個多月的相處,對她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絕對的惜字如金。起先她不懂,畢竟最開始碰到的是希瑞那樣喜歡說話的野人,後來發現大部分野人都不怎麼多話,明顯希瑞才是特立獨行的那一個。隨著這些日子的野外生活,安曉潔模糊有個猜測:野外說話太危險。因為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說話不僅需要分散一部分注意力,而且在程度上多多少少會遮掩敵人進襲的聲響。所以應當是出於習慣,山洞裡參加狩獵的野人才比在相對安全的採摘隊裡的野人更不愛說話。
那麼比其他人更沉默的野人,到底是天性不愛說話,還是,生活在更為惡劣的地方?
安曉潔沉默,在不知道終點而情形愈發惡劣的第七天夜裡,她在獨自生火後,開啟箱子動手拆掉了行李箱底的絨布。
另一邊野人習慣地在水邊挑挑揀揀尋找便於挖空做容器的石頭。按安曉潔的要求,野人在選中一塊兩掌半大小的扁圓石頭後,左手固定邊緣,右手虛握成爪,只見五指翻飛,石屑四濺,沒多大功夫石頭中央便缺了大塊。他飛快將石頭挖空,抖掉碎石,捏住一邊在水裡來回刷幾下,讓流水沖掉底部殘留的碎屑,隨即立即盛好水,沒做任何逗留直接往當天休息的地方去。
今天他們沒找到合適的山洞,而是在離水邊有段距離的亂石邊上一塊巨石旁。
野人跑得飛快,大滿的石盆穩穩的,極少濺出水。
空地裡安曉潔把拆出來的絨布放到一邊,從一堆大大小小的淺綠壓縮袋裡挑出最大的,拉開拉鍊取出薄空調被和羽絨服。當時不知道到地方後具體氣候怎麼樣,和她一塊兒去的也是沒經驗的,她索性以春夏秋季節適用為挑選標準,要是晚上溫差太大真冷了,羽絨衣加上空調被先對付一下,過個一兩天周圍的環境熟悉的差不多了,再置辦其他需要的東西。而現在,當初她想的多好就有多後悔,實在應該多帶點厚棉襖和被子的。
她懊惱著,手上凍瘡癢的厲害,安曉潔不敢撓,怕撓破了更不好處理,只用指甲在癢得最厲害的小指指關節上摳壓緩解。
忍住癢到骨子裡叫人心煩意亂的癢意,安曉潔繼續拆出一大兩中三個真空袋,把它們和開始的一個放一塊,拆出的衣服和被子放在另一邊。
抽乾空氣的衣物接觸到外界後迅速膨脹起來,高高的隆了一堆。
帶水回來的野人恰恰看見衣物隆起的瞬間,他駭了一跳,迅速退到安曉潔身前,壓低身子衝那兒呲牙低呴。
安曉潔好笑,忙拉了他後腰處的衣角往後扯,衝他搖頭道:“我沒事,那是我的衣服。”她沒刻意用希瑞語,一些簡單的話,野人聽幾回就能明白她在說什麼。就像現在,她能輕易看出野人木愣臉上眼底的疑惑來。
安曉潔探出身子伸長手臂朝他“啪啪”拍了幾下示意,之後又抓住他的手一起往下去壓。
等安曉潔放開野人的手,野人慣性摁了摁。排除危險的他放下一直抓在手裡的石盆,視線自然被每次開啟箱子都會看見的綠色真空袋吸引。
安曉潔拿過一個,單手撐開,用鍋子舀了一鍋水倒進去,封住口倒拎起來。為了讓野人看得更清楚明白,她特意來回倒了幾次,水聲晃盪。
“看,不會漏水哦。”
看野人目不轉睛,一臉少見多怪的模樣,安曉潔免不了產生“小樣沒見識了吧看姐多牛叉”的得瑟感。
哪知還沒得意多久,就看見野人伸出一根手指,指甲尖水平方向直直戳來!
尼瑪,想到被戳出一個大洞的辣椒粉袋,那是紙袋破就破了,沒多大關係,這可是塑膠袋,戳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