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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嘶聲慘呼道:“熊貓兒……熊貓兒,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絕崖之下,突然也有熊貓兒的呼聲傳了上來。

“七七……朱七七……你在哪裡?……你安好麼?”

這呼聲中充滿了一種絕望的焦急與關切——這焦急與關切並非為他自己,而是為了朱七七。

當一個人自己掙扎在生死邊緣時,卻還要去關心別人,這又是一分何等偉大而強烈的情感。

朱七七的心都被撕裂了,血淋淋地撕裂了。

她嘶聲大叫道:“貓兒,我在這裡……貓兒……”

她拼命掙扎著,不顧一切,要跳下去。此刻在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單純的一個念頭,跳下去,和這男人死在一起。

別的事她早已不再顧及,她早已全都忘記。

但那惡魔的一雙手,卻像是鋼鉗似的,抱著她,她哪裡能掙得脫,她哪裡能跳得下去。

朱七七嘶聲呼道:“放手……放開我。”

那人咯咯笑道:“寶貝兒,我不會放手的。我辛辛苦苦,才又把你得到手,怎會這麼容易讓你死?從此以後,最好你連死這個念頭都不要想起。”

朱七七終於放聲大哭道:“天呀,我連死都不能死麼?”

那人道:“死,這件事最奇怪了。不錯,有些人是要死,卻困難得很,但另一些人想死,卻是說不出有多容易……”

語聲之中,突然飛起一足,將崖邊一塊巨石踢下。

這石塊帶著一陣懾人魂魄之聲滾了下去,接著,崖下便有一陣懾人魂魄的慘呼聲傳了上來。

朱七七嘶聲而呼—但呼聲突然中斷,有如被人扼住丁她喉嚨似的,只因崖下的慘呼聲也突然中斷。

然後是一段死一般的靜寂——風也似突然停了,低黯的蒼穹,青灰的岩石,積雪的枯枝……

天地間的一切,都似已在這死寂中突然凝結,而全都凝結成一幅令人窒息的、慘白的畫面。

但在朱七七滿含痛淚的雙目中,所見到的卻似乎是另一幅畫面——一幅活生生、血淋淋的畫面。

她彷彿眼見熊貓兒被那巨石擊中,落下。於是這生氣勃勃,充滿活力的男子,在瞬息間就變為一團肉泥。

朱七七全身所有的感覺,在這瞬息間也全都麻木。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能感覺出抱著她的那“惡魔”,腳步已在移動。至於他此刻是走向哪裡,已走到哪裡,她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只因無論“他”走向哪裡,對她來說,已全無分別——她已落入魔掌,無論走哪條路,反正都是通向地獄。

但這地獄卻在山巔。

那人抱著她,竟走上山去。

山路崎嶇而曲折,有時根本無法覓路,但這惡魔卻走得甚是輕鬆,對這曲折的山路竟是熟悉得很。

這條路莫非他已走過多次了?

這條路又是通向哪裡?

冷僻的山巔上,竟有一片松林。自積雪的松林中望過去,竟隱約可以看到高牆、屋脊。

朱七七突然大聲道:“站住。”

那人詫聲道:“站住?”

朱七七道:“不錯,站住,我有些話要問你。”

那人更是奇怪,道:“有些話問我?”

“他”看到朱七七蒼白的面容,突然因興奮而發紅。她那絕望的目光,也突然變得激動、得意,而有生氣。

這情況正如在無情海中即將淹死的人,突然抓住一塊木板一般——但朱七七卻又抓住了什麼?她莫非想起了什麼?

只聽她大聲道:“我叫你站住,你就得站住;我有話問你,你就得回答,知道麼?”

那人忍不住笑了起來,笑道:“小寶貝兒,什麼時候你竟變得可以向我發施命令了?你心裡究竟在轉些什麼奇奇怪怪的念頭?”

朱七七道:“你難道以為我還不知道你是誰?”

那人道:“知道又怎樣?”

朱七七道:“你是快活王門下,你姓司徒,你就是專門為快活王在外面尋找美人的色魔,你此刻就是要把我送到他手裡去,做他的……他的姬妾。”

那人笑道:“不錯,這又怎樣?”

朱七七道:“你此刻若不聽我的話,等我做了他姬妾之後,必定想盡一切法子,來……來博得他的寵愛……”

這些話她顯然是花了很大的氣力,咬住牙才能說出口的,但仍然不免說得有些結結巴巴。

此刻她喘了口氣,勉強裝出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