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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朱七七在一旁聽得既是吃驚,又是羞急,又有些歡喜,既不願王憐花說出沈浪的名字,又想聽王憐花說出沈浪的名字,既不願王憐花向沈浪出手,又恨不得沈浪一拳將王憐花打死。

她忍不住睜開眼睛,瞧著王憐花,看他究竟要如何對待沈浪,聽他究竟要說出什麼話來。

只聽王憐花笑道:“兄臺若要問小弟怎會知道兄臺的大名,這個……日後兄臺自會知道的。”

轉過身子,將醋罈開啟,再也不瞧沈浪一眼,但手掌卻不免有些顫抖。

朱七七暗中鬆了口氣,心頭亦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此刻她心情之複雜,連她自己也分辨不清。

王憐花將銅壺的壺口對住了白飛飛,那一陣陣熱氣直衝到白飛飛面上,白飛飛也只得閉起眼睛。

過了約摸盞茶時分,王憐花道:“有勞沈兄將壺蓋啟開。”

沈浪一直在靜靜地瞧著他,此刻微笑應了,伸手掀起壺蓋,那熾熱更甚於火炭的青銅壺蓋,他竟能滿握在掌中,竟似毫不在意。

王憐花似乎未在瞧他,但神色間卻已有了些變化——這變化是驚奇,是欽佩,是羨慕,還是妒忌?也許這四種心情,都多少有著一些。

他將醋傾入銅壺中,又過了半晌,壺中衝出的熱氣,便有了強烈的酸味,這蒸餾的酸氣,使白飛飛眼睛閉得更緊了。

這樣過了頓飯功夫,半壇醋俱已化作蒸氣,白飛飛嘴角僵硬的肌肉,已有些牽動,而且已沁出些唾沫。

王憐花放下醋罈,取起酒罈,將酒傾入壺中,酸氣就變為酒氣,酒氣辛辣,片刻間白飛飛眼角便沁出了淚水。

滿室火焰熊熊,沈浪與王憐花額上都已有了些汗珠。王憐花又在兩隻盆中注滿了酒、醋與清水,口中道:“麻煩沈兄將這位姑娘的衣衫脫下,抬進盆裡。”

沈浪呆了一呆,訥訥道:“衣衫也得脫下麼?”

王憐花道:“正是,此刻她毛孔已為易容藥物所閉塞,非得如此,不能解救。”

說話間自懷中取出三隻小小的木瓶,自瓶中倒出些粉末,分別傾入兩隻銅盆,忽又笑道:“堂堂的男子漢,連女人的衣衫都不敢脫麼?”

沈浪轉首望去,只見白飛飛一雙淚光盈盈的眸子裡已流露出混合著驚惶、羞急與乞憐的光芒。

他輕嘆一聲,道:“事急從權,不得不如此,但請姑娘恕罪。”

緩緩伸出手掌,解開了白飛飛脅下的衣鈕。

熊貓兒與歐陽喜在門外逡巡徘徊,走個不停,滿面俱是焦急之色,那心情真的和枯守在產房外,等著看自己妻子頭胎嬰兒降生的父親有些相似。金無望雖能坐著不動,但目光也已有些失去平靜。

只聽房中傳出一陣陣撥動炭火聲,嗤嗤水沸聲,注水入盆聲,刀剪響動聲,還似乎有些洗滌之聲。

熊貓兒忽然笑道:“聽這聲音,他兩人竟似在裡面殺豬宰羊一般,那兩個姑娘,不知要被他們如何擺佈……”

歐陽喜苦笑道:“他若肯讓我進去瞧瞧,要我叩三個頭,我都心甘情願。”

熊貓兒點頭嘆道:“誰說不是,只可惜……”

突聽門裡傳出一聲驚呼一聲輕叱,竟是沈浪的聲音。

金無望霍然長身而起,便待闖入門去,卻被熊貓兒一把拉住了。

金無望怒道:“你要怎的?”

熊貓兒笑道:“兄臺何必緊張,以沈兄那樣的人物,還會出什麼事不成?金兄若是胡亂闖進去,王憐花一怒之下,說不定將剩下的一半事甩手不管了,那時便該當如何是好?那兩位姑娘豈非終身無法見人了。”

金無望沉吟半晌,冷哼一聲,甩開了熊貓兒的手,大步走回原地坐下。他想像沈浪這樣的人,的確是不會出什麼事的。

但這時,門內卻又響起了一陣手掌相擊聲,響聲急驟,有如密珠相連,金無望不禁又為之變色,再次長身而起。

歐陽喜亦自皺眉道:“這是什麼聲音?”

熊貓兒沉吟道:“只怕是王憐花在為那兩位姑娘推拿拍打。”

歐陽喜連連頷首道:“不錯……不錯……”

金無望口中雖未言語,但心裡自也接受了熊貓兒的猜測,但他身子才自坐下,門裡又傳出一聲驚呼。

這次驚呼之聲,卻是王憐花發出的。

歐陽喜面色變了,也待闖將進去。

但他也被熊貓兒拉住了。

◆ 《武林外史》 第十回 妙手復嬌容 ◆

歐陽喜忽聽門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