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去,讓他趁媽媽不在的時候多來看看。
秦斌披上件衣服下床隨意的走動。
這是兩居室的房間,另外一件小屋子被擺成小孩兒的臥室,大概是為秦朝準備的。客廳寬敞,除去餐廳還分出一個角落做書房,略微顯得有些侷促。秦斌能想象蘇錚皺著眉頭辦公,而秦朝吵著要看動畫片的熱鬧場景。
這樣的打量,讓他有種偷窺的愜意。只是當他想起自己還是蘇錚的丈夫,在城市的另一端,有一套比這大得多比這舒適的多的房子空空蕩蕩無人理會時,他難免有些失落。
這是蘇錚自己租養的房子,那是自己供給家裡的房子。
蘇錚的決心,不言而喻。
一年半,他依然在徘徊,而蘇錚似乎已經明確的不得了。
“你怎麼起來了?”蘇錚從廚房裡鑽出來,手裡端著一碗小米粥。
“給我的?”秦斌厚臉皮的指著小米粥訕笑。
蘇錚沒說話,直接端進臥室。秦斌跟在後面,顛顛的走進來,習慣性的鑽進被窩,為自己辯解:“我這不是找廁所呢嘛!”
蘇錚沒理他,撐好了炕桌,讓他就餐。自己轉身出去。秦斌倒是能覺出些異樣,但是他不太確定,蘇錚的異樣對他而言是好,還是壞?
思忖間,看見床邊的地上扔著一本書,可能是蘇錚守夜的時候翻看的。有一頁已經被摩挲的發毛卷邊,秦斌好奇的撿起來。《目迷耽美之愛戀無聲》,翻了翻,是個香港人馬家輝寫的。他對文學沒什麼好感,如果不是語文課,這輩子都不會碰那些酸忽忽的東西。但是,蘇錚看的,他好奇。
這一頁,有幾行字,不用指引,他就看到了,上面有眼淚,已經幹了,吸得周圍的紙張凹凸好似月球表面。
“……至於中年歲月,可難熬喲,後顧依然隱隱記得少年浪漫的餘香陣陣,香氣撲鼻,意起心撩,你仍在暗暗渴求牽觸一隻仍能挑動你的荷爾蒙的手掌;前瞻則是擔心一旦放開手上所有,誰敢保證下一站的風景更佳更俏,誰能保證不會落個晚景無靠淒涼,萬一抓回來的不是昨日餘香而是未來虛妄,慣習於計算的中年的你豈不大嘆賠了夫人又折兵?你,敢冒險?”
你,敢冒險?
秦斌猛地把書扔到一邊,氣咻咻的端起碗呼嚕嚕的喝起來,耳邊猶自有聲音在不停的問。書呆子正可惡,沒事寫那些酸文,問的人無地自容!
這一寫,反倒顯得他秦斌是天字一號的惡人,對不起蘇錚也對不起趙丹!他原本以為至少自己是被蘇錚逼的,是被趙丹誘惑的,在三個人裡,他應該是最無辜最值得同情也最仗義的一肩擔起所有“苦難”“尷尬”的人!
所以,他可以理直氣壯的阻止蘇錚的新婚,可以理直氣壯的享受趙丹的照顧;可以心安理得的坐在這裡喝老婆煮的粥!
這個馬家輝,一定是個女人!寫出來這些酸溜溜的東西,把責任往男人身上一推,就萬事大吉啦!
蘇錚走進來,看見被扔到一旁的書,撿起來正要拿走。秦斌問:“這是誰寫的?”
“一個香港人。怎麼了?”蘇錚有些奇怪,低頭看看,有些皺卷,似乎沒什麼問題。
“我是問男的,還是女的?”秦斌有種奇怪的心裡,若是女人的無病呻吟,他可以接受這種推脫責任式的說法。
蘇錚道:“男的,影評家。你喜歡?”
她把書往前一遞,秦斌像被蛇咬了一口,身子一側,一臉的厭惡。哼了一聲,低頭繼續吃飯。蘇錚莫名不知所以,決定不理他,徑自走出去。
秦斌安慰自己:寫出這些酸文的男人都不是男人,跟那些二椅子的設計師一樣,都是披著男人皮的女人,自己沒必要理會。其實,自己是有苦衷的,天大的苦衷,日積月累,都不能說給別人聽。算啦算啦,不想啦!
蘇錚翻了翻書,看過不知多少遍了。那段文字早已耳熟能詳,仔細想想自己的婚姻歲月,似乎過於放縱了自己,在這危險的時刻,也許自己也曾經推了他一把?
中年,她以為離自己很遙遠;直到今天才發現,原來中年不是時間,是心情。
門鈴響了,開門一看,是趙丹。嬌豔如花,蘇錚突然沒了那些怒氣,心裡空蕩蕩的,或許可以用蒼涼來形容?
“我來接我男朋友!”趙丹依然氣高。年輕人,以為有了愛情就有了名分,可是名分這東西,其實小小的愛情能撐得起來的。
蘇錚有些恍惚,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最吃虧的一個,可是今天,她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量,竟然允許自己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