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龍轉鳳的功夫可說是出神入化,到了天衣無縫的地步。
此時他為她憂心忡仲,就怕她不安份的惹出禍來,叫鞭長莫及的他來不及出手相救。
“嘗一口你們江南的小點——銀柳炸蝦,我特地請人運來的新鮮蝦蟹,你替我試試鮮不鮮。”薩哈娜尊貴的手夾起炸得酥脆的蝦就想往他嘴裡送,殷勤款待不似個病人。
一桌的菜餚已經不能說是閒來嘗味的夜點了,牛羊雞豬兔一應俱全,魚蝦蚌蛤無一不缺,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有腳無腳的牲畜皆為盤中飧,與宮中迎賓的大宴並無兩樣。
如此排場理應受寵若驚的感恩在心,可是這一桌的油油膩膩反叫人反胃,南方人口味淡、重養生,不像塞外民族大口肉、大口酒的豪氣萬千,她這份心意還真是受之有愧呀!
“公主的美意小民領受了,一過酉時便不再進食是小民的習慣,請公主見諒。”這是鴻門宴,見得吃不得。
他的氣節還不至於一頓飯就被收買。
“我特意請了江南來的廚子為你燒了一桌好菜,你多少嘗幾口讓我聊表感謝之意,若沒有你的細心照料,我難以苟活至今,神醫的恩惠我一輩子也報答不了。”掩面傷懷,她不肯假手他人地為他斟了杯酒。
“病人有危出手相救乃醫者的本份,若今日公主未貴如皇室嬌兒,小民一樣會盡心盡力的予以醫治。”他推卻著不願接受她的讚譽,救人乃醫責不分貧富老幼。
“本宮的誠意難道不值得你破例一回?我也只想表達心中對你的敬意而已,你不會連這點小小的奢望都要拒絕吧!”她一沈不住氣,身為公主的驕矜不自主的流露。
薩哈娜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像是他的話語重傷一國公主的尊嚴,她高高在上的身份怎能和一般賤民相提並論,他們只配當她的奴、當她的婢、當她使喚的低賤下人。
不過她依然表現落落大方的模樣不像為他所傷,眼兒轉媚的失去舉國景仰的溫柔婉約,略帶放蕩的淫色。
柳縫衣端起酒未飲的說道:“公主的身體不比尋常,不應夜不就寢,勞心勞力的張羅小民的飲食,讓小民愧疚於心。”
“你……”她臉色略微一變地似要罵他不識抬舉,可是她反而眼泛淚光的露出傾慕眼光,“你我之間何必生疏,柳神醫應當知曉我對你的一片情意,愧疚兩字說來傷心。”
本公主已經給了你臺階下,你不要故作清高的讓我難堪,我薩哈娜的嬌媚絕不輸莫宛兒那個賤人。
“公主的厚愛小民愧不敢當,你如天鳳我似草芥不敢高攀。”他語氣溫和的未見驚色,不卑不亢的讚揚她的品貌雙全。
但是他的婉拒並未打消她的勸酒意念,神情顯得特別嬌媚的朝他靠近,柔荑纖纖的輕觸他俊雅面容,極盡勾引之態的抿抿唇,眼波送媚酥胸半露,不達目的不肯罷手。
衣著單薄的身子幾乎要倚靠著他,濃郁的挑情氣息由她過度香濃的體膚飄散,看來似要成就一件好事。
驀地,柳縫衣似寒氣入身的打了個哈啾,身一彎避開她的投懷送抱,假意取藥治寒的冷落心有不甘的她。
“你是嫌棄我容貌不夠娟秀嗎?”她的語音中已出現微惱的不快,對她的紆尊降貴而不被接受感到受辱。
“不,公主誤會了,人無美醜何來嫌棄之理,在小民的眼中心美人則美,販夫走卒一樣有天仙之姿。”他此刻心裡想到的是擅於易容成各階層百姓的未來娘子,隱含情意的淡笑不經意由嘴角揚起。
他一點也不知道這抹笑勾起薩哈娜不肯服輸的妒意,她以為他心中所愛的物件是她的死對頭莫宛兒,那股想將他徹底收服的決心更加強烈。
“既然不是嫌我貌醜就乾了這杯酒吧!本宮也知道我這病弱的身子不堪折騰,你就依了我這回。”她一臉嬌弱的撫撫額,好像體力有點不支,希望他容她任性一回,下回想再縱酒狂歡的機會可能不再有了。
意思是她隨時會病故,時日不多了。
“公主……”望著明豔的嬌顏醉意酣然,苦不堪言的柳縫衣只好虛與委蛇的扶著她。
“就一杯好不好?我絕不強人所難。”她說得好不委屈,讓人想拒絕也拒絕不了。
“嗯!一杯……”舉杯欲飲,沖鼻的酒味讓他眉心一擰的就口未飲。
“怎麼了,這酒色不合你意?”她趨前一問端起酒杯輕飲一口,神色自若的看不出任何異樣。
但在她認為沒人注意的時候,那閃過眼底的詭色讓人一驚。
“我剛剛想起稍早身子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