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大概是,應該是沒錯,我正好來找你吃飯嘛。”舒綸有點不自在地清清喉嚨,轉移話題:“梧桐,你是不是又沒吃午餐?”
原來是他!丁梧桐搖搖頭,失望地坐下。
“我吃不下。”
“吃不下還是得勉強吃一點呀,你這樣振群他很擔——呃,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他地下有知,一定很擔心。”
“問題是他根本不知道,不是嗎?”丁梧桐悲傷地反問。“如果他知道,為什麼都沒到我夢裡來?難道他真的這麼不諒解我,連在夢中都不願見我嗎?”
“不是這樣的!”舒綸連忙替房振群喊冤。“梧桐,你一定要知道,振群不會生你的氣,絕對不會。他真的真的很愛你,在這個世界上,他最捨不得傷害的人就是你。”
“可是讓我痛不欲生的人,也是他呀!”丁梧桐哭嚷著,淚又流了下來。“他獨自離開,把我拋下,這樣做就是對我最深的傷痛。你說他愛我,卻忍心如此地折磨我……”
“這——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嘛!誰願意死掉?”舒綸神情無奈地搔搔頭。
丁梧桐默然不語,視線又幽幽轉回房振群的遺照上,哀傷眷戀地徑自瞧著。
舒綸勸道:“去吃點東西吧!算我代替振群拜託你,你不為自己,起碼也為了振群照顧自己,別讓他走得不安心,好嗎?”
他好話說盡,只差沒跪下來求她吃。
丁梧桐垂下眼眸,想了一會兒,終於點點頭,答應乖乖吃飯。舒綸喜出望外,幾乎想去放串鞭炮慶祝。
“好好,快來吃吧!今天周大嬸煮了好吃的西湖醋魚喔……”
他們的身影逐漸離去,卻有另一道人影出現在他們身後,滿含著痛苦與思念的黑眸,靜靜目送他們走遠。
夜闌人寂,窗外只有不知名的夜鳥,嗚嗚地哀鳴。
丁梧桐獨坐桌前,了無睡意,但也不想看書、聽音樂,更不想看電視。總之,就是什麼也不想做!
好像振群一走,也同時帶走她所有的生氣與活力,她的生活不再有任何喜悅與期待,日子就像一杯白開水,平淡而無味。
“唉!”嘆了口氣,她決定不再枯坐,到靈堂陪陪振群,也好過自己一個人獨坐憂傷。
她推開客房的門,緩緩步入院子裡。
今晚星月黯淡,沒有月色照映的庭院,顯得格外淒冷陰森。幸好庭園的小徑有路燈照亮道路,否則恐怕連路都看不見。
踽踽走到偏廳,坐在老位子上,她對著那張永遠不會回答的相片說話。
“振群,你很孤單吧?我也是!我好寂寞,總是想著你,想得每個晚上都無法入眠。”
“我常常在想,你現在在哪裡?正在做什麼?你看得見我嗎?知不知道我在思念你?”
“振群,你還記得嗎?熱戀時我們常常跑到海邊,一坐就是大半個晚上,吹海風、看海景、聊心事。我只要看見你,就覺得什麼煩惱都不見了。”
“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吧?其實我很愛你,我真的好愛你……”
她自言自語,眼淚又潸然落下。忽然——
啪!
窗外傳來細微的聲響,好像有人踩碎枯樹枝的聲音。
丁梧桐瞠大眼,警覺地迅速轉頭,很快找到聲音的來源,她往那扇窗戶望去,只見一道黑影閃過。
“是誰?!”她站起來揚聲質問。
那黑影動作很快,幾乎是一閃即逝。
丁梧桐追了出去,轉頭四處尋找,訝然發現一道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陰暗的樹叢後。
她立即猜測:是他回來了嗎?
“是振群嗎?振群——”她激動地問。
是振群!那是他,那麼熟悉的背影,她不會認錯!
“振群——”她哭了出來,高嚷著追過去。
她追到樹叢後,卻看不到那道熟悉的背影,轉頭搜尋四周,除了蕭蕭的風聲和草木搖動的沙沙聲之外,什麼也沒有。
“振群!你在哪裡?”她像瘋了似的,慌亂地到處尋找。“你不要躲我,我不會怕你,你快出來啊!”
然而,回答她的,依然只有風聲和草木的沙沙聲。
“振群——”他不見了!她又急又傷心,悲慟地大吼:“振群!我不怕你的,你不要躲我呀……”
“梧桐,怎麼了?”舒綸睜著惺忪的睡眼趕來。
他本來睡得正熟,卻被丁梧桐的哭嚷聲驚醒,嚇得跌下床,連滾帶爬地趕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