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地方換守的官員聽說有這麼一個寶貝,就給搶奪了過來,當做貢品獻進了宮中。這顆虎威伴隨大清朝皇室歷經了興衰,最後成了慈禧太后的陪葬品給帶進了普陀谷定東陵裡頭。
說到此處,桑老爺子似乎想起了什麼,放下手中早就涼透的茶盞,吩咐竹竿子說時候不早了讓他去製備些茶果招呼客人。我一看時間,已經是午夜時分,瞎貓吃宵夜的點了,就起身想走。桑老爺子不依,老人家叨叨起來就沒個完,非要我把故事聽全乎了才肯放人。
我想起自己的行李還在趙蛤蟆的小店裡,就對桑老爺子說:“實在是不好意思。您看我也不是本地人,這趟來南京就是路過,早上的火車票,一會兒就該走了。我行李還在朋友家裡寄著呢,再不取恐怕來不及了。要不這樣,下回我打南京過的時候再親自登門拜訪……”
“呵呵呵,你這小驢崽子想走……”桑老頭拿手指在木桌上輕敲彈了幾下,狡猾地一笑,“只怕沒那麼容易。”
第六章 生死簿
聽他的口氣不像是在訛我,可這腿長在我自己身上,要去要留全憑我自己的意思,難道他還有什麼辦法將我強制拘留不成?老爺子見我不信,就命竹竿子拿了一本線裝小冊子出來,我正要瞧瞧他到底想耍什麼花樣,就接過來隨手翻了那麼幾頁。
那本精緻的線狀小冊子上記錄了不少人名。我粗略地翻看了一下,並沒有看出什麼大名堂,正想要還回去,卻被其中一頁紙上的內容鉤住了目光。
原來那一頁上赫然寫著“胡八一”三個大字,而這三個字無論怎麼看都是出自我的筆下,絕不是旁人仿造的。我回憶了很久,實在想不起來什麼時候在這本小冊上留過姓名。最離譜的是在我的姓名邊兒上還標註了生辰八字,分毫不差。我迅速地向前翻了幾頁,發現有幾個名字看上去好像在哪裡見過,估計都是打洞掘沙的老同行,同在一條道上混,雖然不曾打過照面,卻也混了個耳熟。
難道桑老爺子開店是假,暗地裡是在為政府辦事,專門負責調查那些民間盜墓倒斗的非法勾當,是一位吃皇糧領皇命的離休老幹部?如果真是這樣,那我這個跟頭可就栽黑了,急忙又把小冊子從頭到尾翻看了一遍,確定胖子和雪莉楊並沒有和我一起“金榜提名”,心頭的繩子這才鬆了一節。
“怎麼樣,你明白了?”
“我明白了,我全招。我愧對祖國多年來的教育,愧對部隊領導對我的培養。我只有一句話要說,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其他人是無辜的,他們全都是被我脅迫被我利用的。我才是罪魁禍首,萬惡的法西斯獨裁者。”
這段獨白我私底下已經練習過無數遍,剛入行的時候我和胖子各自準備了一份,這麼多年一直沒落下,時不時的會找個空曠無人的地方拿出來練一練。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今天總算讓我撞上了。也好,省得成天提心吊膽。待會兒老爺子要是刑訊逼供問起共犯的情況,我就給他來個一問三不知。有本事他把我弄進奧斯維辛集中營,倒要看看誰的骨頭硬。
他起初以為自己聽錯了,後來又叫我重新說了一遍,隨即大笑:“你這個驢崽子,不錯,不錯,倒跟我年輕時候有幾分相似,哈哈哈哈……”他笑到最後幾乎直不起腰來。本來在一旁面無表情的竹竿子也忍不住捂著嘴偷笑了幾下。一瞧這對老小的神情,我知道自己肯定是猜錯了,頓時覺得不好意思,只好請他賜教。
竹竿子像早就等著我發問,拿出進門時讓我簽字的宣紙往桌上一擺,然後供起手縮回桑老大身邊,便不再多話。
“這種紙,叫雙飛翼。”桑老爺子指著兩張紙上的簽名說道,“是一門早已失傳的手藝。”說完提起毛筆,在一張空白的宣紙上落了幾個字。我立刻開啟手中的線裝名冊,果然看到了一排陡然出現的“天下為公”,與桑老爺子寫在宣紙上的墨寶一無二式。
“雙飛翼”固然神奇,我胡八一也不是被蒙大的。你以為這樣就能把我留住?老頭子似是讀懂了我的心事,又翻開其中一頁,指著一個用黑線框出來的名字說:“你不妨看仔細,他和其他人有什麼區別。”
我心想不就是名字嗎?就算是洋文又有什麼好稀奇的。它能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難不成這人姓王名八蛋?
桑老爺子一再要求,我不便推託,只好反覆揣摩,倒也瞧出一些細微的差別。這人叫“林聚水”,名字被黑線框得四四方方,小冊子上除了生辰,還標註了他的死忌,這小子死的時候正值青壯年,比我還小了幾歲。最特別的地方要數頁尾上的圖章,金底鏤空的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