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表哥關心了。”蕭如箏溫順低下頭,不再多言。瞧著柔弱惹人憐惜,又不失女子的溫婉和端莊。
用過早膳,戚珏藉口鋪子有事並未親自送蕭如箏,倒是讓沈卻送她。
沈卻將蕭如箏送到院口,笑著道一聲:“慢走。”
蕭如箏就要上馬車的腳步頓了頓,她轉過身,走到沈卻面前,在她耳邊輕聲說:“阿卻,其實我很可憐你,更可憐表哥。”
還不等沈卻回話,蕭如箏繼續說:“人總是應當知足的,你的命你的一切都是表哥給的,你又何必用親情和責任苦苦逼他?成為他的束縛和累贅?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就像鬧著不許父親續絃的小孩。”
“而更可笑的是——你的世界裡是不是隻有表哥一個人?在你心裡他究竟是什麼?你唯一的親人?還是你救命的浮木,人生的神祇?”
蕭如箏緩緩後退,提著裙襬動作優雅地上了馬車,馬車緩緩地走,她坐在馬車裡目光平靜。蕭如箏對自己今日做的事情並不後悔,她是商戶女,渾身銅臭味的商戶女,如今又是父母雙亡,註定被人瞧不起。所以她更不能瞧不起自己,什麼事兒都要試一試,爭一爭,萬一成功了呢?
“姑娘,你這是怎麼了?表小姐剛剛跟你說了什麼?”綠蟻上前拉沈卻,她覺得沈卻的臉色有點不對勁。
“沒事,你先回去忙吧,不要跟著我了。”沈卻推開綠蟻的手,獨自走回府裡。
綠蟻看著蕭如箏逐漸遠去的馬車,跺了跺腳,心裡想這個來者不善的表小姐一定是跟沈卻說了什麼難聽的話!
沉蕭府植被蔥鬱,似每一處都能瞧見綠色。大雨過後,整個院子飄著一股青草特有的香氣。
沈卻繞過鯉池,穿過梅花小門,走進“書閣”。
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屋內好像是另一個安靜的天地。四個高大的檀木書架裝著滿滿的書籍,佔在屋子當中,書香味兒浸著整間屋子。
沈卻穿進雕花的檀木書架,一直往裡面走,最裡面擺著一張純白的長形玉案,桌上堆積著厚厚的書籍、信件。戚珏倚牆而坐,兩條長腿一支一橫,隨意的擺著。他沒有束髮,如墨長髮隨意散在背上,又有一綹兒發隨著他頷首垂目,而劃過胸前繡著沉蕭暗沉的錦袍前襟。
沈卻就立在那兒靜靜望著戚珏,看著他修長的手指翻開信紙,又見他眉心輕皺,向來無瀾的雙眸流過暗沉。
“在那裡傻站著做什麼。”戚珏溫聲開口,倒是沒有抬頭。
沈卻就走過去,輕輕坐在了戚珏的身邊。她側首,望著戚珏專注的側臉,自己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揚了個小小的弧度。
“怎麼到這裡來了?要找書?”戚珏終於從信中抬眼,側眸望向沈卻。然後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信件反扣在玉案上。
沈卻眨了下眼,說:“先生,我不可以看嗎?”
戚珏微微蹙眉,問:“什麼?信?”
沈卻就輕輕點了下頭。
戚珏不言,直接將反扣在玉案上的信拿起來,遞給沈卻。
沈卻將信接過來,仔仔細細去看,見上面用多種顏色寫了許許多多的名字,名字下面又是些或方形或圓形或三角的符號。而且還有一些線將不同的名字連起來。沈卻的眉心就一點一點皺起來。
戚珏含笑伸手,將沈卻蹙起的眉心撫平,說:“這些人都是大戚的官員,那些不同的顏色代表了他們支援哪一位皇子。而那些符號和連線代表了他們之間的姻親關係。”
“哦。”沈卻點了點頭,將信放下。
沈卻側首,看見戚珏已經拿了另一卷賬本看起來。她就問:“先生,你可以教我看賬本嗎?”
“怎麼想學這個了?”戚珏沒有抬眼,他拿起玉案上的硃筆,在某一頁做了個標記。
“唔,閒著沒事學來打發時間的。我不吵先生看了,等下我去找王管家教我。”沈卻說。
戚珏忽然輕笑,說道:“你確定別人教你你能學會?”
沈卻不吱聲了。
戚珏側了下身子,然後將沈卻攬在懷裡,一雙胳膊將她圈住,然後一手拿著賬本,一手指著給她講解。
“懂了沒有?”戚珏將目光從賬本上移開看向沈卻,卻見她那雙霧濛濛的眸子根本沒看賬本,而是望著他。戚珏就將賬本放下。他捏了捏沈卻的下巴,道:“說吧,如箏究竟跟你說了什麼。我還以為我家阿卻不會受她影響,怎麼就一小會兒的工夫我不在,你就裝滿了心事。嗯?”
沈卻望著戚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