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陛下。”坤德殿裡的宮人跪了一地。
坐在梳背椅上的蕭瀟慢慢坐直身子,靜靜看著走進來的烏和王烏豈,並沒有想要向他行禮的意思。
“聽說銀儀偷跑回來了。”烏豈居高臨下看著蕭瀟,“她在哪兒?被顧翦帶走了?”
蕭瀟靜靜看著他,語氣堅定地說:“別想將她從我身邊帶走第二次。”
烏豈目光漸沉,他盯著蕭瀟的眼睛,說道:“是她自己選擇了遠嫁。她已經是大戚的太子妃了,如今她私逃回來代表了什麼?和大戚的盟約還如何進行?這些你有沒有想過?”
“我說了,你別想將她從我身邊帶走第二次。”蕭瀟還是那樣冷冷的表情,重複了一遍。
烏豈慢慢彎下腰,他伸出手掐住蕭瀟的脖子,低聲說:“你不是最希望國泰民安嗎?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著你是大戚子民,所以不願兩國交戰嗎?嗯?呵……還是你不記得了你已經是烏和的皇后了!”
蕭瀟反手就是一巴掌,掄在烏豈的臉上。她語氣俞冷:“烏豈!我已經忍了你二十多年!你給我滾開!”
那跪了一地的宮人低著的頭越來越低,恨不得就地消失。
烏豈被蕭瀟的一巴掌打偏了臉,他轉過來,死死盯著蕭瀟的臉,陰森地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殺了你,就這樣一直掐著你,讓你在我手中斷氣!”
蕭瀟冷笑,說道:“我當然知道,你還知道你甚至想把我扔進軍營做最下等的軍.妓!”
蕭瀟握著烏豈的手腕,慢慢仰著臉靠近烏豈,笑道:“你也這麼做過了,不是嗎?”
烏豈的臉色瞬間有一抹扭曲。
是,那一年盛怒之中的烏豈做了這一生最後悔的事情——將蕭瀟扔進了軍中。那一夜他的夢中全是蕭瀟向他求救的樣子。他驚醒,他悔恨。
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蕭瀟在軍中不僅沒有受到半分欺凌,甚至以一種男人都沒有膽色,帶著烏和軍以一種死士的姿態與邊境小國廝殺,更是僅僅用了三個月的時間踏平了烏和周邊四個小國。
烏豈永遠都記得那一日,他站在城牆之上迎接歸來的大軍。那一日的蕭瀟一身火紅戎裝,當先一馬,颯爽英姿。
她能夠成為烏和的皇后一方面是烏豈真的太愛這個女人,不惜給她假造了烏和大將軍之女的身份。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民心所向。
烏豈長長嘆息了一聲,他有些無力地鬆開掐著蕭瀟的手。他慢慢站直身子,說:“銀儀逃回來,和大戚的一戰避無可避。”
“本宮累了,陛下還是到別處歇息吧。”蕭瀟緩緩閉上眼睛,有些累地倚在梳背椅上。
烏豈站在他的身前,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並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
過了近半個時辰以後,蕭瀟竟然真的沉沉睡去了。
“睡了?”烏豈儘量壓低了聲音問一聲,蕭瀟呼吸勻稱,沒有迴音。
烏豈走過去,將蕭瀟抱了起來,抱著她進了內室,將她小心放到床上以後,又小心翼翼地給她解了衣服。
蕭瀟蹙眉,睜開眼睛看了烏豈一眼。烏豈側首與她對視。
蕭瀟又緩緩閉上眼睛,繼續睡著。
烏豈將蕭瀟的衣服解開,露出她身上猙獰的疤痕。那些年,她帶著軍隊征戰時身上落下了不少疤痕。縱使這些年尋了很多修復的妙藥也沒能將她身上的疤痕盡數除去。
烏豈有些心疼地撫上那些疤痕,看著這些疤痕不僅讓他跟著心疼,也讓他總是想起當年將她扔到軍中的情景。縱使她並沒有受到傷害,可是烏豈仍舊會有一生的愧疚。
烏豈輕輕嘆息了一聲,為蕭瀟蓋好被子。
夜裡,蕭瀟又開始做噩夢。這些年她很少熟睡,幾乎每一個夜裡不是做噩夢,就是痙攣到驚醒。
一直坐在床邊的烏豈猶豫了一下,然後脫了鞋子到床上擁著她。
蕭瀟緊緊皺著眉,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著烏豈的衣襟。
“青昊!青昊!青昊……”蕭瀟一遍一遍地喊,先是憤恨地喊,而後變成一聲聲的呢喃。
青昊,戚青昊,戚珏的父親,如今的戚王。
烏豈擁著蕭瀟的手掌有一瞬間的僵硬,他低眉看著懷裡的人,終究只能一遍一遍輕聲說:“都過去了,不要怕……”
就算過了二十多年,他都沒有辦法將那個男人從她的心中抹去。
銀儀被顧翦帶回公主府。
“顧翦!你快放開我!放開我!”銀儀拼命掙扎,她雙手被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