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卻跟著何氏去了沈老夫人那兒,著實感受到了一番不同的認親場面。
“我的孩子!這些年讓你受苦了!”沈老夫人將沈卻一把摟在懷裡,開始哭起來。
沈緋、沈薇和沈寧都有些不太高興。只不過沈緋的不高興放在心裡,沈薇的不高興藏在眼睛裡,而沈寧的不高興則是擺在臉上。
至於沈琉嘛,她找了個角落站著,昏昏欲睡。
沈卻有點懵。
她反應了好半天,才伸出手去拍沈老夫人的背,說:“祖母,阿卻好好的,不苦、不苦……”
一大堆鶯鶯燕燕過來勸,這才將沈老夫人拉開。
“母親小心哭傷了眼睛,卻姐兒好好的回來了。咱們啊,一起疼她!”一位衣著華麗的婦人坐在沈老夫人身側,給沈老夫人擦眼淚。
瞧著這一幕,何氏心裡有些發酸。
等沈老夫人逐漸止了淚,何氏便親自拉著沈卻給她介紹家裡的這些親戚。原來剛剛那個衣著華麗的婦人是二房夫人劉氏。二房的家口可比大房三房熱鬧多了,沈卻的這個二叔沈信有五個兒子,七個女兒。最了不得的地方在於這十二個孩子全部是庶出。由於沈家的少爺都在書院讀書,今日沈卻倒也見不到。可是這七個女兒真是像七仙女一樣花花綠綠站了一屋子。
三房的人口可就比較單薄了,三爺沈義和夫人米氏舉案齊眉,有一兒一女。屋裡頭連個通房都沒有,更別說姨娘了。
沈卻被拉著將親戚認了個遍,就開始犯糊塗。
尤其是大房那“七仙女”,沈卻使勁兒記了記,還是沒分清誰是誰。
“……當年啊,瞧著卻丫頭那模樣,我這心都碎了。”沈老夫人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說到這兒險些又要掉眼淚。
沈卻急忙說:“阿卻知道祖母是最關心我的,孫女這些年過得不苦,這不好好的回來孝敬您了嘛!”
她說著站起來,輕輕轉了個圈。層層疊疊的裙襬飄起來,像一朵緩緩綻開的丁香花。
“祖母瞧,孫女好好的呢。”
沈老夫人破涕為笑,她說:“你這孩子……你那院子住得可還適應?我讓紅纓去瞧過了,都還好。你有沒有哪兒不喜歡的,就讓你母親改!”
“哎呦我的老祖宗!”何氏繞過來,給沈老夫人捶肩,“阿卻可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疼著呢!哪兒能讓她缺了什麼。”
沈老夫人點頭,還是說:“對啊,是你身上掉下的肉。”
何氏的動作就是一頓,她很快恢復如常,繼續給沈老夫人捶著肩。
沈卻微微驚訝地看了沈老夫人一眼,何氏動作的一僵也沒有逃開沈卻的眼。
“來來來,到祖母這兒坐。”沈老夫人朝著沈卻招手,沈卻乖巧地坐在她身側。
沈老夫人問:“這些年可有讀書?”
沈卻不好意思地小聲說:“只粗略識得幾個字,讀的書不多……”
她說的這是大實話。
這些年,她懂醫術,會下棋,知樂理,善歌舞,烹茶煮酒,下廚剪枝,無一不知,無一不精,就連兵法謀術也能說出個一二。
可是書與畫則成了她的死穴。
說來奇怪,但凡是戚珏教過她的東西,一點就透、過目不忘。
但,識字和作畫戚珏教不了她。
前幾年,戚珏請來肅北名師教她識字作畫,可她怎麼都聽不進去。要不是後來戚珏說:“你以後每日晚上念一冊書給我聽。”
沈卻一定不能認識幾個字。
她為了給戚珏唸書,認識的字越來越多。可是一旦下筆,那字跡不如個三歲的娃娃。每每,讓教她識字的先生扶額長嘆,最終無奈請辭。
那時候乳孃還在,每次訓她,她就吐吐舌頭,小聲嘟囔:“反正,先生看不見。”
“沒關係!”沈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再過兩日,和你姊妹們一起讀書。咱們家的女兒可不能信‘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歪理。雖說咱家的女兒不用像兒子那般去書院讀書,可也請了先生來府裡教。你要是不好好學,把這幾年欠下的補上,祖母可不同意!”
“孫女一定頭懸樑、錐刺股,做個勤學的好孩子!”沈卻連連點頭,顯得又乖巧又機靈。
“嗯。”沈老夫人笑著點頭,“好好準備著,下個月和你姊妹們一起去參加香爐宴。”
“香爐宴?”二房夫人劉氏臉色變了變,“咱們卻姐兒年紀還小吧?”
何氏沉吟了一會兒,看了看懵懂的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