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出門的時候,她心中一直在猜測綾音找她到底有什麼事。綾音嘴上說得好像很關心宏美身體似的,但語氣卻恨不得馬上殺到。她只能認為她是著急要事,急得不容拖延。
在乘坐電車前往品川的路上,宏美滿腦子都在猜測綾音要談的內容。難道刑警已經把自己和義孝的關係告訴她了?雖然在剛才電話裡感覺不到她語氣裡面的兇狠,但或許她只是在強忍著心中的感情,沒有爆發出來而已。
宏美實在想象不出,如果綾音知道了丈夫和弟子之間有私情,她會作何反應,宏美之前從沒見過她大發雷霆的樣子,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不可能沒有憤怒這種情感。
宏美根本無法想象平常嫻靜文雅,從不把激烈情感表露在外的綾音,究竟會以怎樣的一副面孔面對一個與她丈夫有染的女人。而正是因為無法想象,令宏美感到無比的懼怕和驚恐。但她早已下定決心,一旦受到質問,就不要蹩腳的隱瞞。她只有誠心誠意地道歉。綾音可能不會原諒她,甚至還有可能把她逐出師門,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覺得自己如今必須做個了斷。
到酒店後,她打電話給綾音,綾音讓她直接上房間裡來。
綾音換了一身駝色的家庭服在等著她。“抱歉,這麼累還把你叫出來。”
“沒事,您要和我說的是……”
“好了,先作下吧。”綾音示意她在屋裡擺放的兩隻單人沙發的其中一隻坐下。
宏美坐了下來,環視了一下室內,這是一間雙人房,床邊放著一隻開啟的行李箱,就她所見,裡邊像是塞了相當多的衣服。或許綾音早已做好了在這裡長住的心理準備了。
“喝點什麼嗎?”
“不,不必了。”
“我還是先給你倒一杯,想喝的時候再喝吧。”綾音往兩隻玻璃杯裡倒上了從冰箱裡拿出來的烏龍茶。
宏美低聲點頭道謝,立刻伸手拿起了杯子,其實她早已覺得口乾舌燥。
“那些刑警找你問了些什麼?”綾音用和往常毫無區別的溫柔語詞開口問。
宏美放下杯子,舔舔了舔嘴唇:“問我發現真柴先生時候的情形,還有就是問我知不知道什麼線索。”
“你是怎麼回答他們線索這個問題的呢?”
宏美在胸前擺了擺手,說:“我不知道什麼線索,當時我也是這麼跟刑警說的。”
“是嗎,除此之外,他們還問過些什麼?”
“其他的倒沒問過什麼……就只問了這些。”宏美低著頭,她實在無法把他們問過她和義孝兩人共飲咖啡的事說出來。
綾音點點頭,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烏龍茶後,把杯子貼在臉頰上,看起來就像是在給有些發熱的臉降溫一樣。
“宏美,”綾音叫了她的名字。“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宏美一驚,抬起頭來,目光和綾音對上了。開始她感覺綾音是在瞪著她,但緊接著變成另外一種感覺。綾音眼中並沒有憎惡和憤怒,而是一種悲傷與空虛交織的感覺,看她嘴角含著淺笑,那種感覺越發強烈了。
“他跟我說,要和我分手。”綾音的語詞沒有抑揚。
宏美垂下了眼睛,或許她應該表現出驚訝,但她沒有這份心力。她連看看綾音的表情都做不到。
“是週五那天,豬飼先生他們到家裡來之前,他在房間裡宣告的。說是跟個不會生孩子的女人結婚,一點意思都沒有。”
宏美只能垂著頭聽她講。雖然她知道義孝已經向綾音提出離婚,但沒想到他竟然是這麼說的。
“還有,他說他已經找到人了,不過他沒告訴我名字,只說是一個我不認識的人。”
宏美一陣心悸,感覺綾音並非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對自己說這番話的,感覺她正打算用淡然的述說來對自己苦苦相逼。
“但我覺得他是在撒謊。對方應該是我認識的女性,而且還很熟,正因為如此,他才不能告訴我對方的名字,你說呢?”
聽著綾音的述說,宏美心中越來越苦悶。她終於忍不住了,抬起了頭,雙眼溢滿淚水。
綾音看到她這副樣子,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她依舊浮起充斥著虛無感的笑容,面不改色地說道:“宏美,那個人就是你吧?”語氣就如同是在溫柔地責問一個幹了壞事的孩子一樣。
宏美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為了強忍住嗚咽,她緊緊地抿著嘴唇,任憑淚水順臉頰流下。
“那個人……就是你吧?”
這種情況之下,已經無法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