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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他不想讓自己有任何心理上的漏洞。

那些進口的白色小藥片,醫生說能治療深度的抑鬱症。

也提醒了他會有失眠和幻覺的副作用。但是他按時服用。他感覺到安全。

重回單身生活的起初,他又恢復去西區的酒吧喝酒。

JAZZ混亂的節奏和菸草的氣息刺激著神經。還有年輕女孩溼溼的紅唇。

半夜的時候,才獨自坐空蕩蕩的地鐵回家。

在車廂蒼白的燈光下,看見自己映在玻璃上的臉。

失去了白天日光下面的面具。空洞的沒有任何表情。

那個女孩就這樣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有時他放一些唱片,讓那些水一樣的音樂流淌在寂靜中。

他感覺她聽得見。即使僅僅只看到她的髮絲和白裙在風中翻飛。

他們隔著一段不太遠的距離,彼此沉默地觀望。

沒有任何語言,也無法觸及。

在黑暗中躺下來的瞬間,他感覺到她柔軟髮絲的清香和布裙純粹溫暖的觸覺。

是這樣迅速而無聲地滑過他的心臟。一閃而過。象蝴蝶驚動時的翅膀。

可是那種曖昧而模糊的快樂把他包圍。

他在寂靜中縱容了自己的沉溺。

就在那個陰雨的早晨,他在地鐵站臺接到菲打來的手機。

他們平淡地說了幾句廢話。然後菲告訴他,她將於下星期結婚。

你會連孩子都不要。她終於心有不甘地指責他。

那隻不過是一個附帶產生的細胞。他聽見自己冷漠的聲音。

你真的是不正常。她結束通話了電話。

耳邊是一串機械的忙音。

他看著地鐵呼嘯著從前方駛過來,夾在人群中茫然地上車。

想起來自己是愛過她的。甚至記得初見她時,她的笑容。

但是當她硬要他接受孩子的尿布或可以放肆地指責他的時候,他想起自己的生活裡,應該有自由。

可是有什麼是我們能夠堅持下去的呢。他想。

如果生命是一場幻覺。別離或者死亡是唯一的結局。

公司的裁員名單終於釋出。而他被告知升任部門的經理。

上司輕拍他的肩頭,說,你是否感覺有些疲倦,你可以申請短期的休假。

下班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內心的絕望。

一個愛過的女孩要嫁人了。

一些人失業了。

而他自己,是欲罷不能的一架商業機器。被物質和空虛驅使著,無休止地操作。

坐在酒吧的吧檯邊,他拉開領帶,把藥片混在WHISKY裡喝了下去。

陰暗和喧囂裡,非常想打個電話給任何一個可以交談的人。

他感覺到自己躁狂的情緒處於崩潰的邊緣。

一個穿著黑色吊帶背心的女孩,輕輕坐到他的身邊。

他聞到她的香水,是午夜飛行。她看過去未滿20歲,卻有一雙憔悴的眼睛。

HI。一個人?她曖昧沙啞的聲音。手無聲地搭到他的腿上。

他冷漠地看著她。他只說了一個字,滾。

他抓起西裝,走向地鐵車站。

明亮而空曠的站臺上,一個流浪的小孩向他乞討。

他給了小孩僅剩的硬幣,換回來一朵皺巴巴的白色百合。

一對情侶在旁若無人地親吻。

人應該有愛情。陷入愛情的人,會不容易感冒,會更健康。

他對自己輕輕地微笑。

那個女孩的臉清晰的浮現。

她只出現在他的深夜裡。象一幕孤獨電影的場景。

她的花瓣一樣寂靜而頹敗的容顏。

他從來沒有撫摸過她的肌膚。

沒有聽到過她的聲音。

但是伸出手的瞬間,他感覺到她柔軟的純棉布裙輕輕從指尖掠過。

他想把自己的臉埋入她海藻般的長髮裡。

他想和她傾訴。

他第一次走到那棟相鄰的公寓樓下面。

夜不是太深。天下著潮溼的冷雨。

在白天,她的陽臺永遠都是窗幔深垂。也許她是深居簡出的人。

如果她不在,他想把那朵百合插在她的門把手上。

也許他會要她。

他的腦子裡再次閃現出她的笑容。溫暖純粹。風一樣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