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功底子好,只要調理得當,十天半個月應該就能下床走路。”
“這樣算來,不用等到上元節。可東廠番子的追殺有如附骨之疽,若是等不到那個時候,要往哪裡躲?”
“郭北縣城往西往東,青埂峰山麓不是有一座荒寺嗎,實在不行就躲那裡。”
“蘭若寺?聽說是人跡罕至的鬼寺,被許多妖魔鬼怪盤踞著。”
“於我們而言,妖魔鬼怪總要比人要好對付一些。”
……
鬼據人地,人佔鬼巢。
因果流轉,生生不息。
卻說那一夥貌似逃犯的亂臣賊子進了李家鬼宅,而且還計劃著長住一段日子,把李家荒院發展成為名副其實鬼宅的新一代主人聶小倩,最近偶讀《道德經》,得道德三寶:不爭不顯不露。
秉著慈悲為懷的做鬼原則,決定暫時搬離。
所以在除夕夜,她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絲塵埃,飄然出了槐樹衚衕。
儘管夜幕降臨之後天寒路滑,北風嗖嗖,卻按捺不下老百姓過年的熱鬧的心。
大街上張燈結綵,處處通明,舞龍舞獅走街頭行巷尾,噼裡啪啦爆竹聲此起彼伏,硝煙瀰漫。
聶小倩遠遠的隔著人群,看著這一片人間的繁華,卻不知怎地,總感覺什麼東西在暗中盯著自己,那一道道如槍似劍的犀利目光,彷彿要將自己的鬼身穿刺出來千蒼百孔。
“我沒顯形,難道是……”
想到可能被什麼道法高人發現,她心下一驚,不由得緊張起來。
最近一段時間過得太散漫鬆懈,以至於警惕性下降到了最低點。
暗暗自責時,她慌不擇路的就急急穿牆過壁,想遠遠的逃開,擺脫那些目光。
只是無論她怎麼逃,逃得有多快,那些目光有如不散的陰魂,源源不斷影輟而來。
直到她穿過一段矮牆,進入一個巴掌大的小院子,那些目光才冰消雪融一般消失了。
站在寂寥破敗的院子裡,她沒有心,但心如鼓擂,感覺是驚險得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如果是道法高人,理應抓鬼抓到底的,為何半途而廢,難道是認為我這隻女鬼太孱弱了,不屑於抓,留著變成厲鬼再收拾?如果不是道法高人,那目光又是怎麼一回事,”
如此想著,她小心翼翼的往門外飄去。
這個小院子的院門洞開著,目光遊移時,看到院門上貼著一副春聯。
芙蓉展姿妖魔懼,玉鳳頷首鬼神驚。
橫批,百無禁忌。
下意識的,她噗哧的就笑了。不過才笑出來,覺得這不是笑的時候,連忙收斂笑容,轉為警惕。
繼而又覺得自己似乎太過沒心沒肺了,在這種險境,竟然還能被一些無聊的外物吸引了注意力。
然而鬼好像確實是沒心沒肺的,笑一笑,舒緩一下緊繃的神經,貌似也沒有什麼。
聶小倩不知這一副對聯其實是有一段驚險來歷的。
院子的主人是一個窮書生,偶然出門,不幸被黑風寨的山賊劫去,因為太窮沒錢贖身,被迫在山寨裡幹活贖身,期間備受山寨的兩大女魔頭摧殘。那兩大女魔頭,一個叫芙蓉,一個叫玉鳳。
窮書生後來僥倖逃得性命回來就寫下了這一副對聯,用來替代門神鎮宅驅邪。
聶小倩走出兩大女魔頭鎮守的院門,剛轉身,斜對面四道熾烈得鋒芒無匹的目光,彷彿銳箭,透射而來,要將自己打散。
她悶哼一聲,腳下一滑,倒退回到了院子裡。
這一退,瞬間又避開了目光的窺探。
心有餘悸時,她想起,剛剛那四道銳利的目光好像是兩個門神發出來的。
不可思議間,聶小倩決定再試一次。
果然,神目如電,她一旦曝露在門神的視線範圍內,立即遭遇兩個門神如炬目光的鎮壓。
俗話說關公戰秦瓊,聶小倩怎麼都想不到,不過是用紙畫出來的秦瓊和尉遲恭,居然能穿越時空來鎮壓自己這隻鬼。
而自己之所以躲在這個院子裡沒事,是因為這個院子沒有貼門神。對此,她還真不得不感謝芙蓉和玉鳳這黑風寨的兩大女魔頭。
她不知道的是,郭北縣家家戶戶張貼的門神,實際上是嶗山批發的道符中的一種。
不過知道了目光是怎麼回事,聶小倩隨即鎮定了下來。
門神固然蘊藉法力,神威如獄,但她從未想著闖進人家屋裡害人性命,門神法力再強也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