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珍當真和尤則旭一起走了一遭東院。
倆人一進東院的大門,就覺得周圍傳來了一陣挺明顯的倒吸冷氣聲。
夕珍心裡當真想笑,她心說這算什麼事啊?尤側妃主動差人去請的人,東院的人見了他們來又這麼個反應——尤側妃是沒想到去正院叫人可能會把其他人一起叫來嗎?她做事之前不想後果?
她正揶揄著,尤側妃出現在了堂屋門口。
“側妃。”夕珍定住腳屈膝一福,尤則旭默了會兒,才一揖:“姑母。”
“你們……”尤氏因為他們的一起出現而顯然一滯,笑容在驚詫中變得有些不自然,“……快進來坐吧,有日子沒見夕珍姑娘了。”
二人便進了屋,尤氏去主位落了座,他們則分坐兩旁。梁廣風及時地上了前,在尤氏耳邊低聲說了玉引的告誡,尤氏面上的笑容再度僵了一瞬。
她的侄子居然喜歡上了謝家的姑娘?!
而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尤氏懵著神,須臾後強自笑道:“則旭,你跟夕珍姑娘……”
“嗯,如姑母所見。”尤則旭平靜道。他語中從未有過的生硬讓尤側妃一怔,他又續言說,“殿下和王妃都點頭了,我們……”他的目光劃過夕珍時不自覺地一軟,垂眸微笑,“等她及笄之後……我會好好待她的!”
尤氏一時竟不知該做怎樣的反應,窒息地望了他半晌,才又說出一句話來:“家裡可答應了?”
“祖父親自將我掃地出門,管不到這樣的事了吧?”尤則旭沒忍住譏諷,噤住聲緩了緩思緒,又說,“我改日會跟爹孃說的,姑母不必操心。”
“你……”尤氏說不清自己是惱火還是傷心,卡殼了會兒,到底不肯在夕珍跟前丟人,打圓場說,“你祖父也就是一時氣急,你別在意。回頭我往家裡去封信,你該回家還是回家,別總自己在外頭……”
“‘一時氣急’從何說起?”尤則旭卻不順著她的臺階下,“我有傷在身罷了,沒頂撞他也沒做其他錯事,他只因疑我惹惱了殿下就趕了我走,姑母覺得我還該回去嗎?”
他說著一笑:“我在外頭姑母也不用擔心,殿下給我尋了個宅子,我成家後會將父母接來同住……自己成家立業本也是稀鬆平常的事,我只希望家裡到時不要再尋我回去!”
“你怎麼能這樣說!”尤氏因為他的話而面子上掛不住了,一睃夕珍,拍著桌子又說,“你在東院住了六年,到頭來竟這樣胳膊肘往外拐嗎?阿禮阿祺還叫你一聲表哥,你怎麼……”
“側妃這話可敢當著我姑母的面說麼?”夕珍目不斜視地壓過了她的話聲,“在姑母眼裡正院東院都是一家人,怎麼在側妃眼中,他和正院親近些,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了?”
夕珍笑吟吟地瞧著她,眼裡沒什麼恭敬,但也說不上不敬:“是您自己把這話收回去,還是我請姑母跟您說說理?”
“你……”尤氏頓時氣得腦中都懵了,然則想想之前被王妃教訓的事,她心底的一股硬氣又一而再地折下來。
最終她先一步避開了與夕珍對視的目光:“我一時失言,不是那個意思,表小姐別見怪。”
“您這麼說咱就誰都好過了。”夕珍滿意地頷了頷首,望著尤則旭又說,“我知道您看正院的誰都不順眼,今天跟他同來,就是想直截了當地跟您說清楚——這件事您左右不了,您看誰不順眼也沒用。來日嫁進他宅子的是我,做當家主母的也是我,您插不上話,能插上話您也不佔理。”
“夕珍……”尤則旭也有點意外她會直接說這個,輕吸著氣一想,卻點頭道,“是,此點請姑母明白。您和家裡若硬要從中作梗弄得我們不能好好過,我就請命去遠些的地方辦差去,不信您試試看。”
話說到這一步,想再粉飾太平都難,結局自然是不歡而散。
夕珍也是個不愛矯情的,眼見尤氏臉上的笑意再維持不住,她也不多廢話,起身一福轉身就走。
尤則旭隨之一揖也一道離開,堂屋裡,尤氏氣得眼暈,覺得太陽穴一陣陣地跳著疼。
“娘子……”山梔小心地上前,尤氏鎖著眉擺擺手,一臉不耐地徑直進了屋,目光一抬看到阿禮,上前便擁住他:“阿禮……”
“母妃?”阿禮轉過頭看看她,尤氏腦中仍有些懵:“阿禮,你表哥……生家裡的氣,不肯回家了,你去勸勸他,好不好?”
“家裡的氣?您是說尤家?”阿禮見她點頭,氣就不打一處來,“那他不回就不回唄!他們對他又不好,祖父打他打得